林诗音性格上的退缩。
谢知非顺着林语堂的话语点点头:“那户人家必定也非常不错。”
“没错!”林语堂脸上已经不只是喜悦了,他对谢知非说道:“那户人家历代缨鼎,也可以说是显赫至极。三代中便有七个人中过进士,那孩子的父亲和大哥更是高中探花得见天颜。我观那孩子天资绝顶,悟性比他父亲更胜几分,虽还年少却已才气纵横,他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也未可期。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夫婿…”
林语堂微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正如他所说,这样的世家难免会有许多麻烦。为了避免麻烦,他只需要让林诗音健康长大,熟读诗词歌赋,精通琴棋书画便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清贵夫人,日后做得状元夫人甚至诰命夫人都是有可能的。
在林语堂这样的世家子弟心里,这才是林诗音最好的未来,他沉声笑了片刻这才说道:“因此,我只能在此谢过谢女侠对小女的一片心意了。”
“……”谢知非顿时哑然。
他该怎么说,难道一冷水浇上去:你女儿以后会被你相中的孩子变相的送人了,哦,那个孩子还把你女儿的未来的老公宰了,对了,你女儿的儿子被你相中的那人给废了,并且这都是自找的怪不得你相中的孩子,谁让你女儿所嫁非人呢。什么,你有意见,唉谁让你女儿自己说出来要嫁的呢。
如果这么说的话…谢知非已经能想象,林语堂会怎样做了,仇恨一定满满的。
谢知非憋着一口气在胸前半响才叹了出来:“只能说我同她缘分不够。”
哪知道林语堂突然笑了起来:“谢女侠与音儿虽无机缘,但我却要送谢女侠另外一份机缘。”
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人脉背景,见识广知道多,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一定原因的,谢知非立刻做洗耳恭听状态:“愿闻其详。”
林语堂抚须笑道:“我有一好友在穗洲,他女儿自小聪慧更是一心想学剑术,我那朋友拗不过他夫人孩子却又不知道去哪儿为他那宝贝女儿找合适的师傅,今日见到谢掌门我便知他女儿拜师有去处了。我那兄弟虽然不是世家弟子,倒也有些背景,他复姓慕容,祖上高辛氏乃是是帝喾之后……”
林语堂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那家人的背景,而谢知非面带微笑频频点头,面上似乎什么都懂了,其实翻过来覆过去也就‘慕容’两个字听懂了。
谢知非附和道:“这倒是缘分。”
“是啊。”林语堂停下来叹道:“他前些日子写信与我说若是再寻找不到,边带其女惜生去海外寻找。”
慕容……南海……惜生……
慕容惜生,《湘妃剑》。
【精英弟子:1/2,奖励:精英弟子:慕容惜生】
没错了,的确是那个慕容惜生,这就像是丢了一张三千元的奖券却见到了三百万的红包!
谢知非张了张嘴,脑袋当机了,脑子里刷屏而过只有三个字:缘分呐!
林语堂对谢知非笑道:“倘若谢女侠不介意,我明日便写信给那朋友让他遣小女来洛阳拜师。倘若那女孩天资不够入不了谢女侠的眼,倒也无妨,我那朋友亦是开明之人,只求让他女儿了了学剑的心愿便可。”
这还有什么介意的,如果有,那就是为什么慕容惜生不在这里,谢知非恨不得让林语堂现在就写信:“那明日便有劳林先生了。”
而此刻在万里之外的快活林密室里,被白飞飞拨过去弄过来,玩得团团转最后被抓住的众人被绑了起来听白飞飞说着自己的计划。这委实是一个狠毒而又有用的计划,只是之听到白飞飞要同快活王成亲,已知道白飞飞身份的朱七七不可置信道:“你……你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你莫不是忘了他是你父亲!那是……那是乱……”
那两个字朱七七难以启齿,但那两个字的意思,大家已经知道。
一身白衣,楚楚动人的白飞飞闻言非但没有敛去了她脸上的微笑,反而笑更清纯了,她就想对自己情人说话一般对朱七七缓缓道:“正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所以我才嫁给他。”
白飞飞那一双动人的眼睛里侵透了毒液,那荡出来的眼波比鸩毒还要毒上几分,白飞飞终于敛起了脸上的笑对他们问道:“你们都是聪明绝顶的人,难道还猜不透我的用意?”
朱七七看不穿,沈浪挂着苦笑,但是王怜花说出来了,他脸色惨白:“我晓得了…我当然晓得…当快活王发现他的‘妻子’竟是他亲生的女儿时,那只怕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王怜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个场面,王怜花那心中日夜折磨他的痛苦似乎终于缓解了许多:“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个人。”
“还是你了解我……”白飞飞也狞笑起来,她对王怜花温柔道:“毕竟我们身体里流的都是他的血……那是天下最恶毒的血,那血当真是比鸩毒还要毒上许多。”
王怜花大笑道:“妙妙妙!这毒血是他遗传下来的,现在终于要毒到他身上去,你这方法妙不可言!”
朱七七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不明白白飞飞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的想法,只是惨笑道:“那你既然要对付快活王却什么要绑了我们,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沈浪为何还要给快活王让我同他死前成亲?”
这是朱七七不明白的,也是沈浪和王怜花他们都不明白的,白飞飞爱沈浪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个女人绝不屑在这时候还对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
沈浪和王怜花已经糊涂了,白飞飞那么骄傲的人得不到沈浪的心还要送他一场姻缘,朱七七那么爱沈浪的人明明能同沈浪成亲了却无什么欢喜。
他们虽然得到许多女子爱慕,自以为懂了女孩子的心却到底还是不明白。
女人的爱若是全心全意的时候,那你便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不染凡尘。若她们不在将你摆在心尖的时候,对你的爱就同那泼出去的水,连那泼水的盆子都不会再要。
白飞飞沉默了片刻扶额叹道:“为什么…唉…我总要让他相信,我除了他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我若不让你同沈浪成亲,我若不将你们献给快活王,他又怎会如此信任我?”
“他不信我,又如何会同我成亲。”不给朱七七他们说话的机会,白飞飞接着又道:“我这一生的命运是以悲惨开始的,我绝不会让自己悲惨的结尾。”
白飞飞的声音虽然缓慢,却充满着怨毒和仇恨,这样的恨让朱七七明明身为阶下囚却忍不住为白飞飞难过,就像那痛苦在自己身上一样,朱七七叹息一声道:“那你自己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怎么会没有乐趣?”闻言白飞飞竟然又笑了起来:“不妨告诉你罢,我是为了快活王的死而生下来的,他的快活就是我的痛苦,他的死亡就是我的乐趣。至于活……你说的好,我当然是要活的,我不活,如何能获得生?”
沈浪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他苦笑道:“难道你心里就只剩下仇恨?”
白飞飞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花鼓,她看了看沈浪,这个与她同床共枕好几天的人。
沈浪眼睛一亮,这个花鼓是谢知非昔日给朱七七的信物,沈浪的脑子里立刻转过了新的办法。只是没还没等到他说话,白飞飞就转身大笑着退出了门,石门在朱七七他们面前砰地关起,石室中像是在回荡着她的声音:“自然不是,死亡仇恨能令我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会有新生……”
“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朱七七在密室陷入黑暗之后缓缓说道:“我以前自当自己过得不好,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好得不能再好,她……唉……她……”
过了许久,朱七七又轻声说道:“她那么喜欢你却让我同你成亲,心里怕是不知道多痛苦,唉…谢姐姐要是在这里就好了…谢姐姐一定能劝劝她莫做傻事……”
朱七七那些话说得沈浪他们心生古怪,只觉得无论是朱七七还是白飞飞,或许都不是她们自己认为的那样爱沈浪。要知道明明已经到了这时候,朱七七居然想着白飞飞可怜痛苦,想着让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谢知非,而不是他们或许马上就要死了。
可偏偏无论是白飞飞还是朱七七两都一口咬定自己爱沈浪,这委实……让沈浪他们不得其所。
而被白飞飞和朱七七都惦记着的谢知非却带着染香在七秀坊门口被愤怒的媛媛拦住了,面对持剑而你的媛媛,谢知非咽了咽口水顿时气势弱了下来:“媛媛,气多了脸上会长皱纹的,你看你嘴上都起泡了!”
自从媛媛开始练猿公剑法之后,这脾气快跟爆竹一样,偏偏每次媛媛发火都是为了谢知非好,谢知非当真是半点脾气都提不起来。见媛媛一句话不说看样子是不肯罢休,谢知非咳了两声,在染香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遇到一点麻烦……”
媛媛闻言点点头,手上的剑收回去,一幅我就信了你鬼话连篇的模样:“我记得同掌门说过,如果有事就遣人通报一声,莫要让姐妹们担心。”
媛媛说是说过,可是谢知非早就忘了。
谢知非沉默了,他到底该如何同媛媛解释自己因为太想去勾搭长老,以至于忘了家中的妹子们?
自觉无意中做了一回渣的谢知非顿时词穷,舌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我…我…”
媛媛挑了挑眉,将视线飘到谢知非的腰间,柔声道:“我看,那作为七秀坊信物的悦,似乎又被掌门送出去了呢。”
那个呢字瞬间转了三个调,听得谢知非只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在大口的喘气。
之前一直撸不直的舌头被谢知立马撸直了:“这个我完全可以解释!”
“……”媛媛抿唇半响,那气压越来越低,正当谢知非开始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揭过这件事的时候,媛媛肩一跨倒是先谢知非一步泄了气对他无奈道:“罢了,你是掌门你自有打算。只是掌门莫忘了当日的誓言,七秀弟子无论老幼皆是姐妹,掌门一去近两月了无音讯,可知我们有多担心。彤儿每每丑时不到都要找姐妹去门口守着,絮儿最近几日更是夜夜惊醒,怕的便是你在外面出了事……”
媛媛唠唠叨叨的抱怨着这段时间一群孩子因为谢知非不在一点也不乖,总是给她添麻烦,谢知非听得心里堵得慌:他虽然说将媛媛她们视作姐妹,却总是想着自己会离开……总有不是十全的真心,现在谢知非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天下最傻的傻瓜。
谢知非一把将媛媛抱住,鼻子一酸:“媛媛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媛媛被这么抱着,在染香的注视下脸顿时一红,大声反驳道:“谁要你说对不起了!”
不过到底还是将手圈了过去,将谢知非的腰环住,叹道:“总之,你回来了就好,下次不要不辞而别了,大家都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