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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医女风华,风波乍起(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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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楚睿默不作声,完全没有一句她开了口之后他解释的自觉,更是让程锦心中觉得窝火。

    她直直看着楚睿,前一刻的机智与自制就这么荡然无存了,不可否认,她就想听一句他的解释,说一句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何隐瞒,阻挠,不声不响惊天炸雷一般地像处理随意的东西一般让她回就回,走就走!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矛盾,更没有意识到对于非要楚睿一句话的执着。

    楚睿见着她执拗的带着怒气的面色,似是放软了几分声音,“程锦……”

    他叫唤了她一声,微风之中传出的声音带了微微的干涩与喑哑,顿了顿,方才开口继续道,“你不是想要去药王谷,如今得偿所愿,不是应该开心,今日你有了威望,以你的聪慧,定能领起药王谷。”

    程锦看着他,并不因为楚睿的这句话有半分心动,语气之中反倒有一丝讥诮,“楚帅可当真是好心,瞒了我许久,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在为我高兴呢!”

    楚睿皱了皱眉头,看着程锦面上的讥诮,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程锦……”

    他沉了沉眸,“你能做得好的。”

    他说得是一句肯定句,带着笃定的味道。

    可这会儿的程锦心中却是冒着火气,哪里还听得出楚睿语气不比从前一般对她的“冷嘲热讽。”

    一气之下,程锦只怒气腾腾,“楚大帅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想必一个月前的金针早就让你查探出了我的身份了吧,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元帅就已经在筹谋如何让我这个药王谷的继任者日后如何成功出现在人前,大元帅这份人情,可不知药王谷如何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呢,也是,助江湖一大帮派找回谷主,如此大的恩情,不知为元帅日后的筹谋省下了多少力气?”

    楚睿听着程锦噼里啪啦的话,眼中一片暗沉,他低吼,“程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大元帅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程锦退后了两步,看着楚睿,面上讥诮,这货平日与楚睿怼惯了,早就造成了这般胆大包天,有恃无恐的性子。

    楚睿皱眉,抬手揉了揉额头,事情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再听着程锦口中噼里啪啦说出来的这些话,他有些头大,只道,“你不要乱想,今后便留在了药王谷,接下来必定还有许多事情,不过你无须担心……”

    有本帅在……这话还没有说出口,

    程锦却是仅仅听他这一句,再看看楚睿面上明显与她不在一个频率上的神情,突然心中一气,一把抓起楚睿的手臂,便不管不顾往楚睿手背上用力一咬。

    楚睿暗自嘶叫一声,疼痛感已经在手背之上蔓延。

    程锦感受到了口腔之中传来的血腥味,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她猛然甩开楚睿的手臂,顺便用袖子抹擦了嘴角,似乎是极为嫌弃的样子,

    而楚睿却是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程锦,嘴唇紧抿,眼眸暗沉,可程锦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大元帅,我情绪过度,失控了,想必大元帅不会与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只楚睿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沁出了血滴的牙龈,脸色黑沉得吓人。

    却是偏偏不为程锦所动。

    可程锦跨出去的脚步还没有离开楚睿的视线,外边陆远却是匆匆而来,“元帅,出事了!”

    ——

    ——

    来参加药王谷大会的,有除了楚睿之外,还有其他五名官员是从京城而来的,药王谷自是给这些京官准备了院子用以午间休息。

    这样的大会,自是严加防范,可是,百密仍有一疏。

    在与楚睿的院落隔着三个院落的一个小院里,一名京官已经躺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旁子瑜自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楚睿与程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在院外安抚一众见过了屋内的场景的江湖之人。

    旁子瑜极力安抚众人的不安之色,毕竟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的人,自然不会顾忌别的人是什么人了。

    看着仰躺在地上的明显咽气了的京官,旁子瑜向来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可是只是与楚睿对视一眼,两人却是都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看着另一边程锦仔细查探刘达的尸体。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院外已经知晓此事的人,里边查探已经被确认是尸体的程锦突然对着楚睿大喊一声,“楚睿,他还没死!”

    先前在院子之中的不愉快,似乎影响不到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的程锦。

    那些不愉快,已经随着闲云山庄的出事而被置之一旁。

    她的惊呼之声,更是引起了周围之人的注意力,原本就打算离去的人,各个耳聪目明,这时候,自是听见了屋中呐喊出来的这句话,虽是声音微小却也足以听见。

    刘达分明是已经咽气了的,院外不少人分明已经看过,如今,怎么可能还有人说刘达尚未死?

    即便这个是药王谷的谷主,也不能将死人说成了活人,活人当成死人不是?

    可楚睿却是没有怀疑程锦的话。

    只见程锦依旧蹲在刘达的躺在地上的身子旁边,急切出声,“他没死,你们将他放在床上,多拿几床被子过来,盖住,不要让他的身体冷却。”

    她这么说着,众人虽是还有怀疑,可是闲云山庄的人却是听从她的号令,她一声令下,便有人急匆匆出去寻找棉被,也有人按照程锦的要求,将刘达搬到了床榻之上。

    旁子瑜自是听见了安抚了众人一番之后,匆匆进来,“锦儿,如何?”

    程锦见到旁子瑜,赶忙解释,“师兄,人还没有完全死,只是没有了气息而已,他内体被克制住了,但是伤他的人显然火候不够,有了偏差,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他体内障碍的东西逼出,就算不能逼出来,也要压制住。”

    旁子瑜虽是听她如此说,可却也亲自去探了一番,刘达的脉搏,显然是没有了跳动的痕迹,气息全无,心脏不动,怎么可能还活着。

    程锦不会介意旁子瑜的确认,但是却也明白,时下水平有限,对于人体是否死亡的确认就是有无气息与脉搏,不论医术如何发达,都不能够明白她这个千年之后的人脑中所知晓的东西。

    但形势危急,她没能过多解释。

    当即便道,“判断人是否死亡的最终标准根本就不是有无气息与脉搏,我现在与你们说的,你们也不明白,但是相信我,他真的没死,我办法,让他醒过来。”

    说罢,她不等几人的反应,却是看向楚睿,“楚睿,给我两刻钟的时间,另外……”

    想起如今条件的欠缺,程锦突然道,“内力,我还需要几个内力极好的人。”

    听她如此认真与急切,楚睿定定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怀疑,“好!”

    程锦也理会不了多少了,床榻之上的刘达已经被拿来的棉被捂住,原本带了寒意的身体,也渐渐有了一些温热之感,在众目睽睽之下,程锦毫无顾忌,只将刘达的上半身脱了一个精光,而后拿出金针,一一展开,就要为躺在床榻之上的刘达施针。

    因为她需要内功高手的原因,屋中此时此刻,已经出现了几位旁子瑜的江湖友人。

    江湖人本就不拘一格,自是不会在乎为一个判定了死亡的人施展自己的内力,何况,这几人,皆受过药王谷相救之恩,此时药王谷有麻烦,自是不吝出手相救。

    可心中却也不免好奇,难道这位程谷主,当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可程锦正在认真为刘达疏通血脉,自是不会注意到众人见面上升起的怪异神色。

    只有楚睿,见着众人的神色,当做是没有看见一般,他的双眸,看向的,始终是正在娴熟施针的程锦。

    说是两刻钟的时间,程锦却是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在刘达身上的各个重要穴位扎上了金针,此番下来,由于全神贯注之因,她额头上已经是薄汗淋漓,终于打呼一口气,正待转身,“楚睿……”

    不料,话尚未出口,眼前已经递上一块洁白的手帕,程锦有微微的惊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拿过,往额头上一抹,而后方才对着拿着帕子给她的楚睿道,“金针已经施放了,他的脉搏跳动恢复,再过一盏茶的时间,需要四个人,从后肩两处,头顶百会穴,还有丹田之处,为他施功运气,直到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方能停止,等他休息够了,就能醒过来了,到时候,你们想问什么,就能问什么。”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楚睿只网刘达身上看了一眼,并不怀疑程锦的话,周围的人却是探向了刘达的脉搏,果然探到原本已经没有跳动的脉搏。

    自是有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尚有不可置信之意,“果真死而复生,好高明的医术。”

    程锦唇角一勾,微微升起一抹得意之色,“本就是没死,自然死不了,我不同意的,阎罗王休想将人拿走。”

    她说得自信,众人再回想起她今日的风华之貌,心中皆是认同,“程谷主好本事。”

    程锦只点头,“接下来,有劳几位了。”

    几人皆是点头,在程锦的指导之下,开始运气为刘达做疏解。

    可楚睿看她面上升起的自信,淡淡一眼,并不说什么。

    程锦似乎是想起了前一刻两人的剑拔弩张,此时却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收敛锋芒,心中升起一抹尴尬之意。

    两人皆是不说话。

    唯有陆远,却是看到了楚睿手背上的伤口,不得不在一旁小声提醒,“元帅,不若先包扎伤口?”

    他虽是小声说着,程锦面上却是升起一抹不自然之意,便是旁子瑜也回过头来,“楚帅受伤了?”

    楚睿将手背往衣袖一缩,“无妨。”而后却是冷冷看了一眼陆远。

    他虽是收得快,可旁子瑜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却是随着陆远的视线看过去,切实看大了他手背上的印子,当即心中不免升起一抹怀疑。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后的行动,自是顺利了许多,四人都是内力高强之人。

    在时下,无法创造巨大的压力来施救,程锦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时下武人最不缺乏的内力,关于内力的认知,她了解的并不多,最直接的了解,便是那一日吵架的时候,楚睿一个挥手,便让她北苑的一株大树,受损严重。

    如今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借助内力来施救了。

    楚睿这等贵气之人,自然是不会出以援手,而他身边的人虽然也有内力,但是,比起江湖中人,自是还稍逊一色,因此,程锦自是不会想到这些人,索性今日来参加大会的,还有不少江湖中人,此番可以免掉许多麻烦。

    众人在内力施救,刘达死气沉沉的面上终于升起一抹难受之色。

    可是还有程锦觉得惊奇与意外的地方,她看着几人给刘达疗伤,幽幽开口,“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用通过口服药物,更不是皮肤接触的方式,却是可以令全身的骨骼血液均在极快的时间之内,如同侵染毒药一般,无法疏通,导致死亡,师兄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何等手法?”

    楚睿的沉思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寒芒。

    程锦见着楚睿犹自沉思,决定先撇开了先前的不愉快,却是轻声开口道,“楚帅怀疑药王谷么?”

    楚睿看向程锦,只程锦唇角一勾,“明知楚帅就在闲云山庄,可还与有人拼死了要来下手,还是这般复杂模样,带了挑衅,还带了自信和骄傲。按照犯罪心理而言,楚帅可信,那下手的人如今一定还在闲云山庄之内,他很自信,不仅仅杀了人,更想要看到大元帅对此事的处理,以及,大元帅和闲云山庄的反应。”

    程锦声音虽低,一句一句分析着,就站在楚睿的旁边,语气平静。

    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她心中便会更加分明,楚睿只看着她面上朦胧,似是套上了一层隐形的面具,一张一合的嘴唇之中,吐出来的话语,不知该说是怎样的情绪,“群英聚会,闲云山庄内朝廷官员被杀,看来,是有人想要我药王谷倒霉了……”

    分明是满含叹息的语气,可偏偏又让人觉得另有所指一般。

    似真似假的话语,便是陆远在一边听着,也不知程锦这话到底是何意。

    一发生此的时候,其他的京官也纷纷往此处而来,一个京官被杀,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下一个,即便楚睿身在此处,但人就抵消不了他们心中留下的紧张和恐慌。

    如今刘达虽是恢复了生机,可还是有不少人心中害怕与担忧,柴劲看着,终于忍不住,“元帅,刘大人无缘无故被害于闲云山庄,此事必定于药王谷脱不了干系,元帅应当下令,立刻逮捕药王谷一干人等,逐一查问,还刘大人一个公道。”

    程锦不认得此人,可见他语气义愤填膺,面上的肌肉随着他情绪的变化也微微抽搐与颤抖着。

    可楚睿面上却是犹如没有表情一般,只淡淡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那人,“本帅自有定夺。”

    “元帅!”他面上心急。“此时不解,如何与太子殿下交代?”

    可楚睿却是冷冷看他一眼,“太子可是大理寺卿?是刑部?本帅还需与太子交代?”

    柴进闻言,面上一顿,不知该作何回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太子本就与药王谷之事无关,何能有此一说。

    倒是程锦,看了一眼这位大人,唇角勾起一抹无名情绪,“大人,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人虽然是被暗害在闲云山庄,却未必是药王谷所为,药王谷还没有笨到在这样的时候,与朝廷针锋相对!”

    程锦这话一说完,那位开口的大人,只觉得羞恼,“你!虽是谷主,却也不能包庇罪犯,妄断朝廷命案!”

    程锦却是懒得理他,可那人见楚睿似乎并阻止程锦的话,又不敢确定是否应当开口继续说下去。

    那大人只能将怒火发在旁子瑜的身上,“子瑜公子,药王谷对于此事,如何交代?”

    他质问刚一出口,却见楚睿看过来的凉凉一眼,冷不丁又退后两步,闭上了嘴巴。

    其他人见此,都只闭口不再多言。

    程锦对于时下有些怪异的东西的了解,实在太少,是能问旁子瑜刘达症状的端倪。

    看程锦依旧思考的样子,旁子瑜已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刘达的可说是中毒,也可说不是中毒,五脏六腑被入侵,骨血之中被渗透,并且均匀厚重,对于这些古怪之处,此时的程锦是看不出来。

    然而,此时的旁子瑜并无心追究以程锦的能力为何看不出这些东西,他深深地看了程锦一眼之后,再看一眼刘达,心中渐渐升起某些已经以被遗忘了多年的东西,只开口道,“古书中有记载,昂人懂得一种秘术……”

    旁子瑜此话一出口,柴劲便当先再次出口,“子瑜公子怎可危言耸听,昂人早就灭绝,如今何来昂人!”

    程锦虽是不明白何为昂人,但见着柴劲总是时不时打断,只冷冷出声,“这位大人,你急着什么,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欲盖弥彰呢。”

    “你!”

    柴劲被程锦气极。

    楚睿回头,声音微凉,“陆远,诸位大人被此处的情景吓到了,着人带诸位大人回院中,派人,好好保护,另外,为维护太子殿下贵体,勿让太子进入闲云山庄。”

    秦曜在闲云山庄后院见过程锦之后,早已离去,此事,楚睿是知道的。

    程锦听着楚睿的吩咐,只垂眸不语。

    陆远应声,“诸位大人请吧,无需担心,元帅会好好保护诸位。”

    一众人之中,除了柴劲的不服气,其他人纷纷跟随回去。

    待到此处平静下来,只有程锦几人的时候,旁子瑜才慢慢道,“若非今日,只怕我都要不记得此事了,不过我也了解甚少,昂人为何人,如今也追究不了了,昂人秘术,在五十多年前,也曾因为昂人即将灭绝之际,无奈之下被催动,不知造成了多少危害,最后……”

    旁子瑜看了看楚睿,还是继续开口道,“骠骑大将军勇搓昂人,得以将危害减少到最小,但昂人存余者分散各处,因为亡族危机而出现的昂人秘术,多多少少被有心之人练就……”

    关于昂人秘术,旁子瑜知道的不多,仅仅是从几位长老的口中得知,昂人是一个神秘的民族,却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地处西边蔓草丛生的蔓草丛林边缘,与大晟、西凉皆是接壤,但是却是经济不发达,生活还待原始化,缺少资源,环境险恶之地,在战争与合并之中艰难生存,昂人喜好巫蛊秘术,往往对大晟与西凉百姓造成恐慌,最后,五十年前,昂人终于心力不济,无以为继,大晟出兵将之夷平,昂人被灭,当年的昂人之地,如今已经是荒废一片,被西部蔓草丛林湮没。

    这段历史,楚睿自是知道的,先祖骠骑大将军本就是他的祖父一代,因着英年早逝,没有印象,可楚家的人呢,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先祖的事迹。

    可是,大晟的皇帝,对于当时的昂人秘术,却是明令禁止,绝对不谈,甚至在夷平昂人之后,烧毁一切东西,最后只留存民间寥寥数语流传下来,至于昂人秘术究竟是何物,如今,已经无人可知。

    程锦听着,只觉得神奇异常,“听你如此说,那昂人秘术岂不是很牛逼?怎的就被我解开了?”

    旁子瑜看了一眼她眼中的澄澈与疑惑之感,只道,“想来是来人的火候不够。”

    “可师兄自己都没有见过,又如何断定?”程锦依旧不解。

    旁子瑜不言,看了一眼楚睿,“楚帅认为呢?”

    楚睿看了一眼程锦眼中满满的求知欲,轻点了一下头,“他说得没错。”

    程锦着实被两人弄得有些晕乎,“什么意思。”

    “便是你知道的意思。”楚睿似乎是不欲多言,看着程锦瞪大的眼睛,只道,“少想些没用的。”

    程锦不满,“我是医者,什么叫没有的!”

    这般赌气,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没有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楚睿面上有一层无奈之色,“日后再告诉你。”

    只旁子瑜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异色,有些东西,似乎明白了几分。

    程锦见他语气柔和了几分,兀的想起两人还有余账为销,冷哼一声,“昂人不昂人的我不知道,不过那些秘术,少不了医术,万物同源,何况如此神秘而忌讳的话题,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他看了看楚睿面上的神色,勾着唇,带着一丝冷笑,“楚帅,如今我药王谷的嫌疑可能能够洗脱了?”

    楚睿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程锦也不介意,不过心中却是好受一些,至少楚睿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咬住药王谷不放。

    可是在药王谷大会之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锦又何尝不明白,不过是有人想要挑起药王谷与朝廷的纷争罢了,她明白的,楚睿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分明是明白这一层的。

    直到离开了那一处的院子,程锦的心中仍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脑中似有什么,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一般缠绕,让她想要抓住的时候,总是来不及抓住。

    经过内力的逼促,刘达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不过却是严加保护了起来,只待他醒来之后再处理此事,而她因着先前的事情,自是将此事交给旁子瑜去与楚睿交涉。他们有一个共识,都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了。

    那几个以内力相助的人在事成之后,想要找程锦的,也都被程锦躲开了。

    午时已经过去,但是大会却是继续往后延迟半个时辰,用以平复事故带来的危机之感,药王谷的人,依旧是出不去,可江湖人历来性子豪爽,加之有了旁子瑜的保证,也没有闹出大动静,有一些不懂事的弟子的不满,也被年长者按压了下去。

    可江湖之中的人耿直,不解其他,这一番下来之后,却是对程锦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大加称赞,一个闲云山庄,本就有不少江湖之客,这会儿,一传十十传百,加之口口相传之中,程锦这位谷主便被传成了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人物。

    江湖之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等本事的传说了。

    程锦出来的时候,便被不少人围着想要询问她医术如何之类,一开始她还能应付,可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便觉得疲于应付,知得寻了借口,匆匆离去。

    她自是没有发现,在闲云山庄一处高楼之上,四个老人看着热闹,面上皆是升起一抹欣慰之色。

    冷封看着,叹了一口气,“锦儿,虽是五年失踪,却也更甚当年柔儿的风采。”

    华怀面上带笑,“自然是,她本就天资聪颖,为医药而生。”

    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骄傲之色。

    冷封见此,轻哼一声,“又不是你孙女,你得意个什么?”

    花怀瞥了他一眼,“也不是你孙女。”

    “你!”

    倒是旁边的两人看着这两人又掐架起来,皆是笑道,“锦儿是我们的药王谷之宝,于你我而言,胜似孙女。”

    只要四场老姚奉,沉着脸道,“今日之事,绝非意外,还需彻查。”

    说道此事,华怀面上的慈和一收,“没错,必须查,不过,此番锦儿与子瑜处理,你我无需担忧。”

    几人说着,纷纷点头。

    院子之中的热闹已经继续开展,可热闹之中似乎是存着一股随时都要爆发的意外一般。

    程锦终于躲到一处清静之地,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细想着原先的事情。

    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程谷主,是在沉思先前发生的事情?”

    程锦突地抬头,看先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高高瘦瘦,年约三十,微微一股儒气,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阁下是?”

    对方微微拱手,算是一礼,“在下金文林,也是今日来与会的医者,折服于程谷主的风采,更谦见识了程谷主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却见程谷主面有忧色,心中怪异,冒昧打扰了。”

    程锦听罢,微微打量了对方一眼,“原来如此。”

    金文林是个儒雅之人,见着程锦并无怪罪打扰之意,只试探一般开口,“程谷主是为先前之事所扰?”

    程锦轻笑一声,“金先生看出来了。”

    金文林微微点头,只道,“大会之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程谷主作为药王谷的谷主,自然免不得忧思,只怕,接下来,不论是朝廷还是药王谷,都难以相安了。”

    他声音里边有着微微的叹息,似是怜惜又似乎是同情。

    而后再看向程锦,比起更多人的赞许,金文林的眼中的确有赞赏之意,不过却也并不热切,“不过程谷主医术了得,救回了那位大人,想必能够化解此危。”

    程锦听着,勾唇,却是回头看金文林,“金先生是认为,此事与药王谷相关了?”

    金文林反应过来,“即便不是药王谷之人动手,可此事到底发生在药王谷的闲云山庄,当今大晟陛下,难道会善罢甘休?”

    程锦了然似的点头,“的确如此。”

    可金文林听她不愿多说的样子,却是继续开口道,“不瞒程谷主,在下是医痴之一,只是原先已经被判定了刘大人脉象全无,分明是已死之人,程谷主何以发现对方未死,并且恢复生机?”

    程锦听他说着,却是抬头,淡淡看了金文林一眼。

    金文林眼中升起一抹疑虑,而后了然,“事情刚刚发生,在下这番询问,的确有些唐突了,只是机会难得,这番神奇医术,在下也只是想要见识一二。”

    程锦听罢,淡淡点头,“也是,金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此事,倒也不难……”

    “不难?”金文林眼眸一沉,眼中升起一抹疑虑,盯着程锦。

    程锦没有回答金文林的话,而是问道,“当时金先生也在现场么?我以为为了避嫌,许多人都只敢在院外等待事情的出落,不会进来观看,没想到金先生医痴若此,倒是进来了。”

    金文林一顿,继续道,“好奇心人皆有知,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闲云山庄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是想要知道其始末,何况,还有清者自清,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又何须害怕?”

    “嗯,也是!”程锦了然点头,眼角余光看向金文林,两人已经快要走到前院,“当时我也是好奇,伤害那位大人的手法甚是怪异,我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能以那样的手法杀人的,我倒是觉得该是个练了秘术的人,以内力杀人罢了,当时我与元帅如此说,元帅还不相信我的话呢,不过也是,我是不懂武力之人,这番话一出口,自然难有信度,即便我是药王谷谷主,楚帅也不会轻易相信。”

    程锦状似不经意地说着,金文林眼中的复杂却是更深了一层,两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跟随程锦已经走进了前院,众人见她进来,纷纷上前行礼。

    程锦一边点头示意,却是笑道,“不过元帅心中也有数,发生那样的事情,自是有人想要挑拨朝廷与药王谷的关系,想来,那时候,凶者定是在现场查探情况了,金先生可要小心元帅的盘问哦。”

    她好心提醒一般,金文林身形顿住,“程谷主说笑了。”

    虽是如此说着,面上的表情已经出现了一丝勉强,“程谷主先自便,我尚有事情先离开。”

    程锦也不拦着,眼看着金文林离开了两步,眼角余光已经见到门口一片墨色衣袍,只朗声开口道,“金先生,杀人,就想轻易逃走了么?”

    她声音足够大,院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得到,金文林脚步一顿,看到已经出现在门前的楚睿,转过头来,看向程锦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初见之时的友善,只见一片恶毒。

    楚睿自是听到了程锦这一声大喊,他冷眸之中闪过一丝暗芒,陆远早已生了警惕之心,程锦却是赶紧道,“手,他的手!”

    秘密被揭露,楚睿在此处,金文林自是知道自己忽悠不得,看着满院的人,以及站在一丈开外的楚睿,他凌空一步,想要逃走,可还不待他飞出院子,四面八方都已经有人出现,欲要阻止她。

    程锦退后几步,可不想金文林真真的目标竟是她,原本的凌空一步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金文林婴孩一般娇嫩的手掌,却是往她而来。

    院子之中的人见此,也纷纷出手,可众人再快,也快不过楚睿。

    程锦的面上闪现出惊恐之色,然而,只在一瞬间的时间里,便觉得自己凌空一闪,腰间似是被触碰了一下,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墨色衣袍已经将她带离原地,而金文林,却是一声压抑的嘶吼之中,颓然倒在地上。

    程锦只觉得呼吸在一瞬之间有些停滞之意,楚睿如何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将她带离原地,从她腰间抽出银针射向金文林,她只觉得一片恍然,她从未见过这样身手的楚睿,一丝之间倒是忘记了自己还在他怀中,可那边的金文林却是已经倒下了。

    直到楚睿一声低沉怒吼,“程锦,你疯了!”

    程锦到此刻方才反应过来,呼出了一口气,俨然不将楚睿的怒气放在眼里,“如此,楚帅便不会怀疑药王谷了罢?”

    楚睿几乎是恶狠狠看了她一眼,他何时说过怀疑药王谷的话?可他眼中尚有一丝紧张与后怕,“你知不知晓,若是我不在,你如何对待?”

    程锦退开一步,睨他一眼,“满院子的人呢,难道不会救本谷主?”

    何况就是因为看到了楚睿,她才有此信心的好么?

    她眼中带着讥诮,楚睿原本的怒气,在看到她这副表情之后,不降反升,更是带上了一层冰寒之色。

    院子之中的人全都围过来,陆远却是早在金文林倒下的时候,已经着人过来收拾这一处,程锦走过去,碰了碰金文林,问的是楚睿,“他没死吧?免得楚帅说我杀人灭口。”

    她自是没有仔细检查,只是用脚碰了碰而已,楚睿一气,懒得看她,“没死!”

    程锦眼神凉凉,并不理会他完全表现出来的怒气。

    蓦然的,程锦却是想起,满院子的人中,是否还有金文林的同党,可还不待她这么想着,只觉得肩膀一疼,原本已经躺在地上的金文林,猛然睁开的眼睛,朝她而来。

    那肩膀的一疼,是金文林垂死的挣扎,可程锦却是有一股瞬间的万箭穿心之感,只觉得刺痛无比,身子一顿,几欲倒下,可事情仅仅发生在一瞬间而已,那万箭穿心的疼痛也不过是恍惚之间,犹如幻觉一般,又归于沉静。

    站在程锦身后的楚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害怕,也只在一瞬间的时间里,便已经伸手将程锦拉倒自己的身后,而原本作势要起来的金文林,在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挥手之间,再次沉寂。

    可是被楚睿护在身后的程锦,此时的神色却是一片恍惚,金文林垂死挣扎的一击,似乎触碰了她埋藏在她体内的某些东西一般,那瞬间万箭穿心的痛击,让她不堪忍受却又清醒无比。

    好似脑袋之中某些东西要炸裂开来,在金文林倒下的一瞬间,她眼中只剩下恍惚迷离,楚睿在看向她的时候,只见程锦面色青白,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位少年时期便上战场,杀伐果断的兵马大元帅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恐慌和害怕,甚至声音之中还有颤抖之意,“程锦!”

    也是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闲云山庄的另一处,四大长老的院落之中,雪蟾蜍所在的玉盒里,一片震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四大长老齐齐感受到雪蟾蜍的不安与震动,顿觉惊雷劈面的震惊,齐齐站起身来,面上皆是严肃之色。

    楚睿恐慌的呐喊根本于事无补,程锦自是听不到了,脑海之中的混乱已经冲散了她的意识。

    楚睿神色一动,就要为程锦输入内力以求缓解,可尚未来得及出手,花怀等四人拿着一个玉质的盒子匆匆赶来,玉质的盒子,高贵而又神秘,花怀当先出声,“元帅住手。”

    须发花白的老人,却是声如洪钟,楚睿内心着急,并未住手,却是不想在此时此刻,玉质盒子嗡嗡震动,随即猛然翻开,一只雪白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程锦冲击而来。

    楚睿虽是眼见,但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那雪白之物趴伏在程锦的手背之上,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程锦的面上反倒安定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变化,实在是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已经不理事了的药王谷四大长老集体出动,药王谷传言之中的雪蟾蜍为程锦而轰动,当朝大元帅过于激烈的反应,都被众人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雪蟾蜍和四大长老的出现,隐约之中,众人已经在猜测某些可能。

    而旁子瑜恰是在这等时候,随着那四个原本助力施救刘达的人出现在了前院之中,看到院中的景象,赶忙上前。

    却是见着雪蟾蜍对程锦再次的直接认可,面上的温润不再,忙接过了倒在楚睿怀中的程锦,楚睿原本握着程锦的手,有一瞬的犹疑与不允许,但最终还是在旁子瑜的坚持之中放开了。

    金文林无疑就是在山庄之中对刘达下手的人,那垂死的挣扎,不过是因为程锦能够破解他施展的东西而已。

    可程锦是药王谷的谷主,血液早已被雪蟾蜍认可,那垂死的一击,只要还有雪蟾蜍在,并未给程锦带来过多的伤害。

    可大会却也只能就此终止,因为一场不成功的命案,也因为谷主的受伤,众人纷纷离去。

    可雪蟾蜍虽是因为程锦的血液之因能够帮助程锦恢复,待到程锦醒来之后,也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一切早已归于沉寂,守在她床边的,只有面色担忧的宁儿。

    见程锦睁开眼睛艰难的样子,宁儿赶忙迎上去,“阿姐,你觉得如何了?”

    程锦摇摇头,先前感受到的那种痛楚好似一场梦一般,“外边散了么?”

    她醒来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宁儿眨眨眼,看了程锦好一会儿,确认程锦面色无异,只因着久睡而后一层薄薄的红晕,方才点头。“子瑜公子叫你无须担忧外边的情况,只需好好休息。”

    程锦细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受不到难受之气,便翻身下床,“收拾一番,我去见师兄。”

    宁儿与程锦相处久了,也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见她无碍,也只能帮她穿戴齐整,让她出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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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是习惯,与上一本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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