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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箭射来的一瞬,吴青闭上眼,竟有几分窃喜,似乎终于从泥沼中求得解脱,然而预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在羽箭即将透胸而过时,忽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一柄弯刀横空而出,径直将那羽箭击落。
吴青忽觉得背后一紧,随即脚下悬空,竟是被人抓着背心提起来。
“快上马!”
钟离山将吴青提到自己马背上,却因为失了兵器,未能及时护住破绽,被斜刺里冲出的一个凉州兵劈中了臂膀,鲜血顿时洇红了他半边袖子。他反手就是一抓,竟徒手握住那人的刀,任凭刀刃将手掌割伤,瞪着眼低吼一声,将刀生生夺了过来,再顺势一挥,便直接将那个伤他的凉州兵从马背上砍翻。
“当家的,你,你受伤了……”吴青直盯着钟离山的胳膊,怔怔的,声音喃喃,近乎自言自语。
只因这片刻的胶着,钟离山与他带来的骑兵脱队,很快被凉州兵包围起来。密密麻麻的缨盔朝他们涌来,他不得不左劈右砍突出重围,却因为寡不敌众,身上瞬时多了不少伤。
吴青坐在钟离山的马上,被钟离山护到怀里,就是在这一刻,他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
就是这一刻,就是在这一刻!他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该多好,死在同一时间,死在同一匹马上,甚至死在同一柄剑下……
想让钟离山死,自己再去陪他死,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有,也不是第一次尝试着去实现了。
吴青的背脊与钟离山的胸膛此时紧紧贴合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心如此靠近,只要一把匕首,就能同时将他们两人心脏刺穿。吴青低下头,抓着匕首的左手微微收紧,士兵的厮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呼啸而过的风声,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凡此种种,在他耳边皆归于死寂。
只需要这把匕首,就可以让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了……
吴青想得着了魔,出神地盯着匕首看,然而正当他准备抽出匕首时,背后一凉,竟再也感觉不到那个温暖的胸膛,他慌乱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钟离山已经夺了一个骑兵的战马,将自己的坐骑让给吴青,并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这马儿灵性,自会带你退进虎口关,我在这里帮你拖住这些人!快走!”
此时越来越多的凉州兵从清平山西麓涌进来,当先一个身穿玄甲铁,手持黑刃刀的男人,正被几个长袍翩翩的人簇拥在当中,那些人身上不着半块甲胄,纵马入战场,也如入无人之地般安然闲适,白色素衣纤尘不染,脸上无不带着傲然神色,看着那些刀剑相向,以肉搏杀的普通兵士,如看着最低等的蝼蚁。
其中一个凉州兵被钟离山砍伤了腿,栽倒在一名白衣人马蹄下,惊了那战马,白衣人面露不喜,厌恶地看了眼那士兵,似是嫌弃他弄脏了自己坐骑的马蹄,竟是一挥衣袖,便将那活生生的兵士焚为灰烬。在那士兵周围奋战的凉州兵也都看到这一幕,俱是一震,脸上露出愤然之色,却都不敢发一言。
当中的玄甲男人阴沉地看了白衣人一眼,那人表情不太自在地辩解;“主公,这个兵腿断了,就算活着也不顶用。”
原来这玄甲男人便是凉州军的统帅陈冰,他看上去尚且不到四十岁,五官还算俊朗,只是神情气质太过沉郁,眼珠布满血丝,刻着川字纹的眉间笼罩着一层戾气,让他显出几分狰狞之色。面对白衣人的解释,还不等他说话,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却先一步开口。
“白法师,您这样对待伤兵,恐怕会寒了大家的心。莫非只要受伤,战力削减,就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么?”这说话的青年乍一看和陈冰极像,只是年纪更轻,五官也比陈冰更周正,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又大又亮,极其有神,因而显出一股正气。
从这青年与陈冰的长相来看,应该是他的儿子或是兄弟,总之关系必定极为亲密,身份不会低,可是那白法师见青年开口,却是非常不屑地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少将军,主公还没有说话,又哪里有你教训我的份。”
陈冰果然斜眼看向青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插嘴!”
青年脸色一阵红白交错,只好低头道:“是末将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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