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尹洛,是自小伺候阿娇的,难怪能如此像阿娇呢,他脸色一沉:这尹洛当他是什么?当初也是为了和阿娇置气,才随意拉了一个丫头,谁知却是一个心大的。
吩咐道:“把这贱婢没入掖庭,朕不想再见到她。”
尹洛被抓住的时候,震惊得说不话来,这和想象得不一样啊,难道她装得和皇后不一样?不对,她看过镜子中的自己,背影起码有七分相似的。可是陛下却要把她没入掖庭,那是陛下还是要废后?她几乎要咬断舌根,疼痛总算让她清醒了。
她立即哭喊道:“陛下,妾正在为陛下祈福,往出征的将士们凯旋,绝无二心啊,陛下。”
刘彻不理,转身就要离开。
尹洛眼看性命不保,立即大喊:“陛下,妾有话说,求陛下给妾一点时间。”
刘彻终于停下了脚步。
尹洛大喜,立即慌乱的爬到刘彻脚边,道:“陛下,妾知道长公主殿下送了好些药丸给皇后殿下,其中有些是du药,只怕皇后殿下对陛下不利啊。”
杨得意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椒房殿,怎么没有人来报告?
刘彻低下头,脸色不变,淡淡的道:“你倒是清楚。”
尹洛哭泣道:“妾自小就是皇后殿下的贴身婢女,皇后殿下并不瞒妾,因为生子药和du药长得一模一样,皇后殿下还要妾特地分开放了,可这是弑君啊,请陛下明鉴。”她此时只觉得仇恨在心中蔓延,即便那药只是用来对付卫子夫的,可是谁知道呢?宫里带了du药,陛下只要有半分怀疑,陈阿娇和堂邑侯府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她死也要拉上他们一家!
气氛顿时凝滞了。
刘彻看了她一眼,道:“带上她去椒房殿。”
尹洛喜道:“诺。”
椒房殿。
云熙正在偏殿特地辟出来的酿酒坊,经过多日的研究,流程终于顺利了,此时又出了一小瓶纯酒,再改进改进,稍多的量产是没有问题的。
陶姑姑就紧张的过来了,云熙慢条斯理的擦好手,才问:“怎么了?”
“殿下,陛下带着尹洛那贱婢过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东西先处理了?”陶姑姑急得不行,她先前建议要是那东西殿下现在不用,还不如早早处理,免得尹洛那贱婢反水牵连了殿下。可馆陶公主却道那药得来不易,尹洛一家子都在堂邑侯府,她自己又是美人,不敢以性命相搏。让她换个地方藏就好。殿下也不在意,好吧,现在果然来了,尹洛这贱婢只怕是已经投靠了陛下了。
她早就说过那贱婢知道甚多,与其以后提心吊胆,还不如早些处理掉,可殿下偏偏不让,让她好好的得了封号。陛下一向多疑心,现在带了她过来,可怎么办哦。
云熙仿佛并没有看到陶姑姑的冷汗,走出殿门外,道:“姑姑,别担心。我们的陛下啊,心里最是明白不过了。”刘彻可是一代汉武大帝,心思且是一个尹洛能猜到的?呵呵,她原本并不想动尹洛的,作为现代人,要她眨眼就要一个人的性命,她还是做不到。谁知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撞了过来了,那她何必客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她的信条。
陶姑姑看到她平静的模样,心也慢慢的落会远处,殿下一向聪明定会有好办法,且她都藏好了,只有她一人知道,陛下哪怕翻遍椒房殿,只怕也找不到。
云熙进了正殿时,就看到刘彻已经跪坐在上座了。她行完礼后,就自觉的跪坐在他旁边,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指了指尹洛,道:“你来说。”
被忽视的尹洛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忙跪拜,开始叙说原主一系列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du药,这女人就这么自信,凭她的一面之词,刘彻就要处置她吗?
尹洛说完,刘彻问云熙:“皇后可有什么要说的?”
云熙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的说:“没有什么要说的。”连眼神都没有看向尹洛。
刘彻皱起了眉头。
尹洛大喊:“陛下,皇后殿下这是心虚了,还请陛下去捉拿陶姑姑,查抄椒房殿中,定能找到这du药。”
云熙噗嗤一笑:“陛下,您还是陛下吗?”
刘彻脸一黑,道:“掌嘴,朕需要做什么需要别人来教?”
尹洛瞬间被抽成了猪头,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刘彻,心里后悔不迭,她太兴奋了,忘记她只不过是小小的美人,连劝谏的资格都没有。
刘彻又对着云熙道:“皇后没有话想说吗?”
云熙指了指自己,道:“陛下,妾是什么身份?这贱婢又是什么身份?她的话又能算什么?呵呵,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
刘彻看着云熙傲气的样子,心中的烦躁总算去了,吩咐道:“把这贱婢没入掖庭,拔去口舌。”想了想,问云熙:“听说她家人都在堂邑侯府,叫姑姑也一并处置了。”
尹洛此时才真正慌乱起来,她算来算去,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相信陈阿娇,不由得使劲的挣脱身后的侍卫,凄惨的喊道:“陛下,请相信妾,妾半分无虚言,妾即便是死也不安心,妾只是担心陛下啊。”
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她挣脱了,她大喊一声:“妾愿意死谏!”说完就要撞上椒房殿的柱子。
云熙放下杯子,看着重新被捉住的尹洛,慢慢的说:“要死出去死,别脏了本宫的椒房殿。”
尹洛气得发抖,口不择言的说:“陈阿娇,我诅咒你和陈家都不得好死,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哈哈,生儿子,你休想!”
刘彻冷哼了一声,杨得意就示意侍卫堵上尹洛的嘴,拉出去。
云熙起身,道:“等下。”
然后走向尹洛,看这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回扇了她几耳光,直到她嘴角、鼻子都留了血,才住手,然后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细细的擦着,对尹洛说:“是不是感到很荣幸?本宫亲自打你呢。尹洛,你是怎么进堂邑侯府,你忘记了吗?那么本宫替你回忆一下,你们一家逃难到了长安,你家里要卖掉你换食物,唔,你当初可是被四个男人拉着呢,要是本宫,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说着用手捏着尹洛的下巴,继续说:“啧啧,瞧瞧这肌肤,吹弹可破,到处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变成如今的尹美人,你说说这难道你自己的功劳?”
看着尹洛疼得眼泪又流下来,她才放开手,继续擦手:“你进了堂邑侯府,本宫好心好意待你,出去你比那些侯府姑娘都差不离了,进宫你也是大宫女,谁不叫你一声尹姑娘。你竟然还不满意,陛下勾勾手指,就像一个缺骨头吃的狗蹭的过去了。”
刘彻瞪云熙。
杨得意恨不得立即推下去:我的殿下,能不能别在陛下面前说陛下的坏话啊。
云熙根本不看尹洛,继续说:“你呀,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能和卫子夫一样啊,唔,到时候也来一首歌为你传唱,如何?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正如你所说善恶有报,这就是你的报应。”
尹洛啊啊啊大叫,云熙扔掉帕子,挥挥手,道:“带走吧,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了。”
再次跪坐,然后就看到玉瓶中的酒竟然一滴不剩了,抬头看着刘彻,刘彻冷笑一声,直接把杯中最后半杯酒,一口喝完。
云熙:………马丹,今天她还一滴都没有喝呢。
喝完之后,刘彻头有些晕,用手支着头,看着云熙,道:“娇娇,这酒还真是不错,朕说话算话,你有多少朕买多少,可还有给朕带点回去。”
云熙没有好气的说:“今天没有了,明日出了酒再给陛下送去。”
刘彻低声笑了,一把把云熙拉入怀里,云熙嫌弃的要挣扎,这厮绝壁喝醉了,一身的酒味。
刘彻搂紧她,道:“娇娇,你再动动朕就不客气了。”
云熙老实的不动了。
刘彻亲亲她的额头,满意的说:“嗯,这才是朕的乖娇娇。”
云熙知道和酒鬼说话是没有什么用的,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侍卫,她索性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身上。
刘彻抚着她的秀发,道:“娇娇,姑姑给了你什么药?”
云熙趁机睁开,看着他,道:“陛下是相信尹洛了?”然后恶意的说:“给了很多药,生子药啊、催孕药啊,当然尹洛说得也对,有几颗要人性命的药。”
众人立即跪了下去。
刘彻却不紧不慢的道:“朕还真要见识一下。”
云熙回过头叫陶姑姑:“姑姑,去拿来吧。”
陶姑姑几乎要晕过去,云熙却道:“不碍事的,去吧。”
陶姑姑无法只好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云熙刚想伸手拿,刘彻一巴掌拍道她的手背上,喊杨得意:“去拿个厚实的帕子过来。”
云熙咯咯笑了:“皇上,这是在担心妾被du死吗?”说着接过帕子,“放心,也就三粒,这可是千金难得的东西,无色无味,关键是长得很生子丸差不多,制出这个药的人简直是天才。”
刘彻见云熙竟然还赞美,脸都黑了下来,道:“杨得意,把这些东西收好,去问姑姑到哪里买的,把人看好。”
杨得意飞一般的过来一把拿起盒子。
云熙皱皱眉头:“等下,赏尹美人一颗药,看看效果。”
杨得意:………但看着刘彻不做声,立即用手帕包了刚刚云熙挑选出来的药,让小太监送到掖庭去。
云熙看着杨得意要走,继续道:“等等,陛下,这药以后只怕没有了,陛下不如给我留一颗,要是等陛下想要废后,妾就一口吃下去,一了百了还不痛,多好啊。”
刘彻低吼:“还不走?”
云熙眼看着杨得意跑得飞快,垮下了腰,心里寻思着,□□现在好不好弄?
刘彻一把把云熙抓到他眼前,一字一句的说:“娇娇,要是你敢私自吃那样的药,朕就让陈家和姑姑都付出代价。”
云熙推开她,偏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刘彻叹了一口气,抱住她,道:“娇娇,你知道朕不会要你性命的才如此的不是吗?我们像小时候那样好好的不好吗?”
云熙心里冷笑,面上继续冷漠。
刘彻这厮倒是耐心十足,等杨得意回来了,云熙才道:“陛下相比政务繁忙,妾就不打扰陛下了。”
刘彻起身,道:“朕晚上来看你。”
陶姑姑看着刘彻一行人走后,才喜滋滋的说:“还是殿下有办法。”本来还以为今日她在劫难逃,还想着要是陛下一旦发怒,她就替殿下定罪。哪只最后竟然化祸为福了。且陛下竟然晚上要歇在椒房殿。要知道自从殿下开始绝食之后,这可是第一次。
云熙轻笑了一声,看着陶姑姑去吩咐宫婢准备刘彻晚上来的用品,她也懒得点破,这会消息应该传到含章殿去了,卫子夫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卫青,都必须拉住刘彻。有了刘彻的独宠,卫青在外才不敢被人下绊子。
果然到了晚上,宣室殿就传来消息,储邑公主生病了,刘彻要先去看看,随后就来。
云熙不在意的直接上床睡觉,陶姑姑气得脸都白了,可是又心疼云熙,只好装作不知道服侍云熙就寝。
刘彻是三日后来的,道:“娇娇,你这酒真是厉害,朕的几个大将军看都是喜欢得紧,连常年征战的麻湿腿都好了许多。朕要大量出产,娇娇,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云熙也不客气,直接列了一个单子,道:“陛下把妾这些人手都安排吧,妾日后只管喝酒就行了。”
刘彻想了想,道:“也好,朕这边着人去训练两批人手,到时候直接给姑姑。”他看着云熙:“既然是娇娇你造出来的,那娇娇就不如给这酒起个新名吧。”
云熙仔细的看着刘彻的脸色,这厮竟然给她这么好扬名的机会?唔,这是真的没有废后的打算了?
不过云熙原本就是有这打算了,于是想了想,说:“叫壮士酒如何?几多风雨几度愁,壮士一去不回头。身在沙场天色变,鬼哭狼嚎力劈雄。干洒热血写春秋,为得壮志千古留。”
刘彻鼓掌:“好诗!”
云熙不好意思,道:“不是妾写的,是听人念过就记得了。”
刘彻不以为意,这首诗正适合征战匈奴的将士,既然已经决定为阿娇扬名,那么无论是谁写的都是阿娇写的。
他今日很高兴,道:“娇娇,朕曾经说过金屋藏娇,不如将椒房殿变成金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