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起了年少时失之交臂的心上人。
呜咽声悄然而起,渐渐掺进歌伎的琴声中,待许长安几人发现时,查将军已经抱着坛酒,哭得稀里糊涂了。
“查将军这是怎么了?”许长安撑着额头,问旁边一位副将。
满脸风霜的副将,沉沉地叹了口气,讲起了查将军的往事。
雄心万丈的少年将军,立誓不退敌军不成家。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场战争会如此难打,敌我双方胶膈不下,缠斗了好几年。
少年将军曾经有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双方约定,待少年将军功成名就,便是嫁娶之时。
此事若是成了,的确不失为一桩美谈。
只是后来,将军的爹娘见儿子为了个所谓的约定,回回浴血奋战,受了满身伤还迟迟不肯回家,于是修书骗将军祖父病重,着将军即刻返家。
将军自幼在祖父身旁长大,同祖父感情深厚。一听闻祖父病重,连夜赶回老家。
却不料这不仅是桩骗局,更是桩蓄谋已久的父母之命。
将军被双眼含泪的祖父,逼得同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成了亲。在婚宴的当日,将军所在的前锋军大败敌军,圣上大喜过望,几乎每位稍有官衔的将领赏了加官进爵,唯独身为前锋军副将的将军,一无所得。
消息传来的时候,被反锁在新房内的将军大恸咳血。
再后来,将军的心上人知道将军成婚的事情,伤心之下远走他乡。
心灰意冷的将军最终请命,自求降级调到了塞雁门,当了几年无所事事的守门将军。
副将军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说起来,查将军以前是王妃三叔麾下的第一猛将呢,谁能想到会沦落今日这个境地。”
“这王妃夸赞不已的桃花醉,就是查将军心上人亲手酿的。”
“查将军视若珍宝,每次开坛都只肯匀一小口与我们尝尝,这回还是得了王爷与王妃的恩赏,下官才有机会尝个清楚。”
“可惜桃花醉虽好,酿酒的人却已不在了。”
副将军唏嘘不已,许长安却越听面色越怪异。
看着查将军额间的素色山茶,许长安忍不住问道:“查将军的心上人是不是一位叫凤回鸾的吊钟海棠?”
副将军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只偶然听醉酒的查将军念过一个凤字,具体叫什么,下官并不清楚。”
副将这么说,许长安却更笃定了。他见薛云深满脸不解,便凑过去轻声道:“昔日同凤大哥同行的时候,我听他提过他曾经有位心上人,是株白山茶,两人心心相映,却被长辈们拆散了……”
许长安的细声讲述,混进查将军的哽咽,混进潺潺倒入酒杯的酒液,混进歌伎宽阔苍凉的琴声,混进银色的月光中。
许长安并未向查将军求证心上人是否是凤回鸾的事情,他有心想将此事当做回礼,赠与连日来对他们颇为照顾的查将。
故而直到一行人离了塞雁门,查将军都始终不曾知晓,他眼里“胆大妄为”的墨王妃,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份从头来过。
骨碌碌转动的马车里,薛云深对许长安道:“你确定那封信能送到凤回鸾手里?”
无奈地别了眼仍抱有怀疑的薛云深,许长安第二次肯定道:“一定可以的。”
“凤大哥在跟我辞别时,曾经留了他的酒楼名字与我,说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临岐,要请我和他酿的酒。”
“他偷偷邀请你喝酒?”薛云深明显错了重点,“什么时候邀请的,我为何不知道?”
许长安:“……”
马车在墨王妃精疲力竭的解释中,驶向了大周朝最北方的芜城。
一个月后,许长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坐落于冰山脚下的芜城。
此时正是最炎热的六月,许长安却觉得好似忽然之间进入了大雪纷飞的凛冬。
见自家公子冷得浑身发抖,楚玉想了想,麻溜地翻出才收起来不久的厚被,给穿了雪白狐裘的许长安披上后,又找来暖手筒。
楚玉本想自己暖热了再给许长安,结果一对上薛云深的视线,立马识相地双手捧过头顶,献到了薛云深眼前。
“楚玉真懂事。”薛云深毫无诚意地夸道,他接过暖手筒,自己先颠颠地捂热了,而后才心满意足地将许长安两只冰凉的手揣了进来。
没过多久,马车进了芜城。
许长安靠在薛云深怀里,掀开了马车帘一角。
或许是经历过出灭魔药的致命伤害,芜城残余下来的房屋建筑,即使几经修葺,依旧带着遮不住风霜,裸.露出来的土壤带着不详的黑色。
街上随处可见汩汩消融的雪水,约莫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芜城寥寥无几的百姓走货商,身上皆穿着兽皮制成的厚厚裘衣。
许长安看了会儿,就放下了帘子。
此时马车已经行到了芜城的守将军府,楚玉下去自报家门,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