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云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大概是薛云深的语气过于严肃,绿萝似乎被吓到了,它畏惧地抖了抖根系,不敢再迟疑,飞快地缠到了胖男人身上。
顺便还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
目睹这一切的楚玉,脑海里不禁浮现了自家公子常说的“心情微妙”四个字。
确认绿萝缠绕紧实后,楚玉身轻如燕地跳了下来,再蚂蚁搬家似的,驮着许长安几人,将他们一个个送了上去。
许长安心惊胆战地抓着绿萝的枝蔓,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命悬一线。
等他满头冷汗地抓着绿萝爬出陷阱,立马被拥入了一个泛着幽远香气的怀抱。
“别怕,”薛云深似乎感受到了许长安的恐惧,他抚慰地顺了顺许长安的背,安慰道:“它不敢松开的。”
以为他要发表高见的许长安:“……”
“我怕压根不是它松不松开,”许长安悲愤地想,“我怕的是它会断啊!”
把陷阱里能带的东西都带出来了,许长安几人休整好,准备重新出发时,发现了问题。
绿萝解不开自己了。
它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叶片,拒绝了许长安等人的帮助。
正当绿萝奋力自我拯救时,先前被楚玉臭晕的胖男人幽幽转醒了。
面对头顶上方一圈的人头,现如今人为刀俎己为鱼肉的胖男人,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
许长安施施然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在胖男人腿根缠了两圈的绿萝,道:“我们倒不想干什么,不如你问问它想干什么?”
胖男人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使劲伸长了脖子,企图看到自己的大腿。
奈何他肚子上的肉实在太多了,努力抻了老半天脖子,都只能看见“重峦叠嶂”的肚皮。
胖男人并不轻易放弃,他竭力扭动着,企图用短胖的手指够到大腿根。
俗云,人要有自知之明。
对着显然缺乏自知又丑的胖男人,薛云深无趣地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了许长安的肩上。
许长安浑身一僵,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没等许长安做出什么拒绝的举动,薛云深已经在他肩窝里动作熟稔地蹭了蹭,道:“长安,我衣服脏了。”
“我还饿。”
薛云深摊开手掌心,举到许长安面前,委屈道:“手也疼。”
理亏的许长安没办法,只好提前结束了观猴戏,劳烦林见羽把胖男人绑了。
马车与马弄不出来,一行人便徒步走在官道上。
走着走着,金乌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了,狂风渐起,黑沉下来的天空仿佛即将压到人头顶。潮湿的气息前呼后拥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由分说地灌了个大雨将来。
“墨王殿下,眼看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避雨。”林见羽语气有些着急。
身为喜旱不喜涝的仙人球,许长安听到这个消息,愈发没了精神。连向来生龙活虎的许道宣,此时也有些精神不济。
薛云深担忧地摸了摸许长安的额头,他稳稳扶着许长安,道:“林都尉带路吧。”
“前面不远处有个荒庙,大家加把劲。”
得到许可,林见羽招呼一声,一行人加快步伐朝荒庙走了过去。
几乎是走在最后的胖男人踏进荒庙的同时,噼里啪啦的雨滴就砸了下来。
“多亏了林大哥经验丰富,不然这会儿我们便淋成落汤鸡了。”
快手快脚地服侍着许长安躺下,又麻利地拾掇出来一个火堆,楚玉由衷地感叹道。
“哪里是我经验丰富,”林见羽添了根干柴,继续道,“若不是两位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未必能算得这么准。”
天慢慢黑了下来,荒郊野外的破庙里,几个人簇在一块儿烤着火,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之后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率先响了一声,紧接着每个人的肚子都跟着响了起来,凑成了一曲此起彼伏的空城计。
“我去抓些小兔子来吧,殿下和公子该饿了。”楚玉自告奋勇道。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许长安,目光充满怜爱地看了眼自家的书童。
楚玉登时大受鼓舞,踌躇满志地出发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楚玉效率颇高地拎来了六只肥壮的兔子。
几人当中,出身行伍的林见羽有一手好手艺,因而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兔子交由他处理。
剥皮,剖腹,清理内脏,林见羽动作一气呵成。
把处理干净的兔子架上火堆,林见羽甚至还掏出了盐巴和香料。
烤肉与香料的香气渐渐飘了出来。
许长安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第一只被烤熟的兔子从火上撤了下来,林见羽双手捧着送给了薛云深。
薛云深转手又给了许长安。
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里,许长安战战兢兢地扯下一小只兔子腿。
“殿下,我够了。”许长安违心道。
薛云深不疑有他,恰巧他也很饿了——自听到消息从宫里追出来,他还滴水未进。
两人各捧着一只兔子腿,面对面地咬下了第一口。
牙齿刚刚刺进焦香的兔肉,许长安的脸色猛地就变了。
他捧着烤地色泽焦黄的兔子腿,颤声问道:“楚玉,你用什么抓的兔子?”
忙着刷香料的楚玉闻言回过头,自然而然道:“变原形抓的呀。”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