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一株那什么的,又没到成熟期,偷皇子做什么。
“奇了怪了……”
安子晏皱着眉头思索,许长安在想三皇子失踪和钦天监出事是否真的有关系。
许道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挠了挠脑门,卡在两人中间,站成了一根柱子。
三人就这么在皇城西市站了半晌,最后眼见日头渐渐毒辣了,许长安醒过神来,道:“回去吧。”
许道宣和安子晏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一个卖石榴的摊子后面,忽然探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身姿敏捷地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它似乎寻着某种气息,一路来到了方才孟衔留下来的血渍处。
而后,小猫探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那半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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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儿子不到晌午就回府的消息,柳棉是有些惊讶的。
以往他跟安尚书家的孩子出门,通常都是快宵禁才回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孩子一有异常,做母亲的便忍不住担忧。一担忧就要问,一问便瞒不住了。
于是,许长安才送走执意要给他找大夫开安神汤的娘,挺着大肚子的嫂子又来了。
“小叔,你屋子里用的什么熏香这般香人?”
一身秋香色长裙的殷如雪,在丫头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迈过了门槛。
坐在书桌后的许长安连忙把牡丹花盆往里头踢了踢,接着起身迎了上去:“大嫂你慢点儿,楚玉,把我买的酸桃给端过来。”
楚玉麻溜地应了,没一会儿端来一碟切成片的青色酸桃。
“给、给我的?”殷如雪吟吟的笑容顿住了。
她嫁过来两年后,婆母生了许长安,她的肚子却依然没动静,加上小时候的许长安委实可爱,便多少有点拿许长安当儿子养的意思。这一养,便养了十七年。
现下她娇着宠着长大的孩子,出门逛了趟西市,都知道给她带东西了……
殷如雪鼻子一酸,险些当场落泪。
“小叔长大了。”殷如雪哽咽道。
不是,大嫂你这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眼神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看着一边抹泪一边往嘴里塞酸桃的大嫂,突然觉得头好疼。
好不容易哄好了大嫂,又找借口搪塞了香气,再坚决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被钦犯游街吓到后,许长安终于能喘口气了。
等殷如雪一走,许长安立马把书房门从里头锁上,而后一个箭步冲到书桌底下,把牡丹捧了出来。
“呼——”
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两遍,确定没踢到植株后,许长安松了口气。
他看着牡丹依然打着卷的叶子,沉吟片刻,做了个简易喷壶,均匀地给叶子和花骨朵浇了些水。
浇完水,望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许长安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将鼻子凑到了墨紫色的花骨朵上。冰凉,带着水汽的花瓣深处,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幽香……
“砰!”
许长安猛地倒退两步,重重地撞到了后面博古架。他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力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
“怎么眼前还是有重影?”
许长安醉鬼似的慢吞吞道,紧接着,他东倒西歪的姿势凝住了。
幽暗的书房内,一团墨紫色的雾气慢慢从那株青龙卧墨池中飘了出来,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颀长身影。
若是安子晏在场,他定然要惊呼出声。
三皇子,即那株青龙卧墨池,外貌变化太大了。
原先带着点肉嘟嘟的圆润下颌紧紧收了起来,红润可爱的嘴唇变成了形状优美的薄唇,圆而大的眼睛被细细拉长,一瞥一扫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打花苞不出五日,他竟已经从少年蜕变为青年模样,更隐隐有即将成年的趋势了。
三皇子薛云深,微微蹙着眉头,用挑剔的目光将许长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的目光如此不满,以至于昏迷中的许长安都察觉到了,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呻.吟。
听到声音的薛云深愣了一下,接着可疑的红晕从他脸上浮现,一路延伸到了耳朵尖。
“公子,公子。”
门外传来楚玉的声音。
薛云深不再迟疑,他伸出手,虚虚在许长安额间一点。
墨紫色的雾气自他指尖翻涌而出,一晃没入了许长安眉心。
薛云深仿佛完成了什么十分艰难的事情一般,整个人往后退了小步,紧接着重新变成了一团墨紫色的雾气,回到了青龙卧墨池内。
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棱照进来,照着满室寂静,照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