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包馨儿紧张的哑口无言,伸在包里的小手攥了又攥,就在她准备做择决时,齐阎话锋陡然一转,连带嗓音也变的温柔,“中午我为了等你没吃午餐,晚餐我们吃螃蟹怎么样?”
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多少也会被齐阎感动吧,包馨儿真的不忍心这样暧昧下去,首先对齐阎就很不公平,然而此刻她真的是被齐阎突如其来的温柔迷惑住了才会这样想,如果她能再冷静点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危险。
人在危机关头时的口不应心,她不信齐阎会看不穿,于是急切开口——
“齐阎对不起,今天下午我骗了你,我当时的话你不要……”
“馨儿!”
“当真”二字还未脱口,齐阎扬起明显不悦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一伸大手紧握住她柔滑的后颈,见她蹙起了秀眉,心头一软,松了些手力,微眯了眯眸子,压下眸底涌起的暗光,低声安慰——
“别紧张,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会对你温柔点。还有——”
见她小脸越来越苍白,他温柔地笑了笑,只是这笑纹透着一抹几不可见的阴寒,说出的话令包馨儿困惑不已,“如果利伟文没有碰过你,我很荣幸做你的第一个男人。”
——————蛰伏的*——
夜来,璀璨的灯光将水域哥拉德利广场(ghirardellisquare)营造成一片绚烂的夜景。
一张靠窗的餐桌旁,一对男女紧挨着坐的亲密画面看上去挺温馨的。
停靠在码头的桅帆上亮起了明黄的灯光,与这片水域的富饶与热闹浑为一体,包馨儿透过明净的窗棱不由的感叹渔人码头的夜色迷人,如果能与心爱的人手牵着手闲散的逛逛这里的夜市,那该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滋味呀。
可惜在旧金山生活这么久,她都没有与包易斯再来过这个地方,甚至其他好玩的地方,她也没有去过,易斯哥哥很忙,她的学业也很紧张。
“旧金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机会我带你去。”齐阎一边动作优雅地拆着蟹腿,一边嗓音低低道。
从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他的修养极好,然而包馨儿很清楚这仅仅是这个男人的表象,除却文明外衣的包裹他就像随时会发情的动物。
与齐阎的优雅相比,她动作粗鲁许多,直接扯下一只螃蟹腿衔在嘴里,不是看向窗外发愣,就是垂着眸子解决眼前的美食,对于齐阎的话也是爱搭不理。
齐阎似乎早看出来包馨儿像个没放过风的孩子,却也没有多问,见包馨儿对自己的话题兴致缺缺,他故意将话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其实我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有很久没有品尝过邓杰内斯蟹。”
“你不是一直生活在旧金山么?”果然,包馨儿来了点兴致,吐了没汁的蟹腿又衔上一根。
吃螃蟹是讲究方式方法的,先吃腿、钳,再吃蟹黄与蟹肉,而包馨儿先吸走了蟹黄,留着大瓣的蟹肉不吃,先嘬起了蟹腿,齐阎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都这么搞怪,不由得笑了笑——
“如果我一直生活在旧金山,说不定我们早就认识了,而你不可避免地要早早*于我,成为我的女人,我也不至于像个跟屁虫似的成天追着你跑。”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包馨儿很想一冲动将螃蟹腿吐到齐阎脸上,不过他对自己的形容还蛮贴切的,压住心里腾起的小火苗,眸色平静淡然地看进齐阎炙热翻涌的眸底,又问,“那么今天你带我来这里是重温旧地?”
一丝精明之色从邃蓝的眸波里飘然而过,齐阎不动声色地垂眸掩住眼里的变化,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咀嚼着轻吐二字,“算是。”
“你还有别的目的?”包馨儿晶亮的眸光流转,脱口而出。
齐阎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神情看似平淡却掩藏着眸渊深处的神秘与冷鸷一瞬不瞬地凝视包馨儿看了许久,语气有些凝重,“女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不过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用意。”
齐阎不这样说还好,这时她心里像藏了只好奇的小猫,不停地抓挠着,被他那双太过深邃的眸子看得很是不自然,张了张嘴巴,最终压下心底的疑惑,今天晚上该结束的必须结束,又何必再问那么多?
舆洗室里,包馨儿掬了捧凉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这张脸越来越陌生了,就在中午出校门前,她还存着邪恶的心思,许是因为易斯哥哥身陷囹圄太久,她太想他,又见不到他,所以想跟他去作伴……
“馨儿?”
中年男人沉厚熟悉的声音令包馨儿大吃一惊,神色惶然地看向门口,“伯父?”
“这里不方便讲话,你跟我来。”包傅舍压低嗓音,他的脸色是包馨儿从未见过的复杂。
一间单独的包厢里光线异常暗,只有窗外的光淡淡地洒进来,包傅舍没有打开灯光,而是等包馨儿进来后,将门从里面上了锁。
“那个男人叫什么?”包傅舍直截了当地问。
“伯父你别误会,我跟他没……”
包馨儿急于解释却被包傅舍抬手打断,只见他两步蹿到窗台前,从身上掏出香烟刁在嘴里,可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无奈,他将烟夹在手指间,没回头,语气严苛道,“馨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跟我乱扯。”
她即便是看不到包傅舍此时的神情,也能猜得出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包家人最怕的就是她不配合救出易斯哥哥,不帮助包氏脱离困境。在这个危难的紧要时期,她却跟旁的男人在这里幽会,他没有伸手掴她的脸,怕也是隐忍到了极点。
包馨儿深深点头,“他叫齐阎。”
包傅舍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又问,“他什么来历?”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ghostnight夜总会的新老板,但是包家与易斯哥哥的事情我没有跟他说过,因为我怕他与帕尼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不想包傅舍担心,她顺便说了自己的顾虑。
“ghostnight夜总会的新老板?他只是这样跟你说的?”包傅舍不解。
“嗯。”包馨儿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不过也没敢多问。
“他知道你是利伟文的妻子么?”包傅舍转过身子,只是他背着光,包馨儿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一愣,知道了她与利伟文的关系,自然也就知道包家与易斯哥哥的事情,而且齐阎还亲口道破过包家与利伟文的利益关系,那么她的上句话,显然是自欺欺人。
包馨儿低下了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被包傅舍两道激光似的眼睛打穿孔了。
“知道。”她的声音低的连她自己都不想听见,估计包傅舍此刻很想把她从窗户给丢出去,没能让利伟文救出包易斯,还招惹了其他男人,换作包母的话早气得上蹿下跳,揪着她的头发破口大骂了。
她以为包傅舍会动多大的甘火呢,却听他嗓音沧桑、无奈中竟带着一丝显尔易见的恳求,“馨儿,不瞒你,我刚才请了杰里总警司用餐,这家伙压根就不买我的帐,包括利伟文,他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你找其他的男人也是很明智的,只要能救易斯出狱,救包家于水火,我都支持你。就算你想要回易斯的股票与房产,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你。”
“伯父,你过虑了,救易斯哥哥是我义不容辞该做的。”包馨儿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理智道,“我还是相信利伟文可以帮助包家,而我跟齐阎真的只是泛泛之交。”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包傅舍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
包馨儿神色一怔,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栗,包傅舍虽然不喜欢她,却很少如此声色俱厉。
“伯父你是让我——”她对包易斯的情感有多深,包傅舍是知道的,她被迫嫁给利伟文已经很痛苦,很不堪了,难道还要她……
包傅舍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再开口,嗓音轻淡了许多,“我看这个齐阎不简单,年纪轻轻的就当了ghostnight的老板,馨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此人多少跟齐泰会有些关系,在旧金山,这样背景的人肯定黑白两道通吃,那么易斯的事情……馨儿,监狱那个鬼地方真不是易斯该呆的。”
包馨儿打心底还是愿意相信利伟文有这个能力,但也理解包傅舍病急乱投医的心情,没有再反驳他的话,乖顺地点了点头。
————
人渔码头的风夹杂着咸咸腥腥的味道拂进暗弱的空间,五月的夜,微凉。
包傅舍离开后,包馨儿倚在窗边任由微风拂面,落眼尽是五光十色的世界,远处车流不息,近处欢声笑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是孤单的。
回忆像搁浅在海湾里的船只,随风摇摇晃晃——
“四分三三,四分三四,四分三五……沉了,沉下去了!”岸边的人惊声一片。
“妈的,这个一无是处的死丫头!”马戏团的团长扬着皮鞭上前,大手伸进冰凉的海水中一捞,拉起一截麻绳,像拎了只落水的小鸡似地将一个小女孩从水里拎出来,手一松,她如同一滩软泥般倒在了岸边坚硬的水泥地上。
海水湿透了她海藻般乌黑的齐肩秀发,娇小的身躯被湿沥的衣服包裹着,不难看出她瘦得可怜,尤其那被湿发遮住的大半张小脸更是蜡白如纸,只露出尖细如锥的小下巴。
“装死是么?给我起来!”皮鞭随着粗声粗气的嗓音落下。
背部细嫩的肌肤在皮鞭下像开了花的藤蔓,染红的湿漉漉的粗布衣料,她痛得翻了下身体,皮鞭落在了腹部,顿时显现一条殷红的印子,她忍不住眼泪哗哗直掉,却没哭出声音,痛苦而倔强的小脑袋仰起,嗓音虚弱地求饶,“我可以憋气憋得更久,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
“住手!”清爽温润的嗓音扬起,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一伸手,握住团长扬鞭的腕子,俊眉紧蹙,看一眼蜷在地上的小女孩,目光凌厉地扫落在团长那张凶恶势力的脸上,低润好听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怜惜与对团长行为的愠意——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如此暴力?”
团长微愣一下,盯着这个看似富贵人家出身的年轻男子,笑得有些歼邪,“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心疼,那好,出钱,我卖给你。”
他早就想把这个光知道张嘴讨饭吃没有利益可图的小丫头卖掉了,只是她看上去太瘦弱,夜总会那些专养小女孩的老鸨子都看不上她。
“什么?”年轻男子神情愕然,嗓音不由得提高。
一旁的围观者像看热闹似的,他们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团长训教这个小女孩水下憋气,所以早就麻木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年轻人为她出头。
“易斯走吧,这样的事你管不过来。”与他一同前来这里游玩的另一个男人劝导性地开口。
被叫作易斯的年轻男子一把松开团长的手腕,拿出自己的钱夹,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全掏了出来,大手一扬,洋洋洒洒地落在团长脚下,“你的女儿我买了,别让我再看到你!”
在众人惊诧的神情下,他轻步上前,一弯腰,抱起瘦弱娇小的女孩,温柔一笑,春暖花开,嗓音低润的似一汪温泉缓缓流进女孩脆弱的心灵,“我叫包易斯,以后便是你的哥哥。”
从此,她也有了自己的名字,“馨儿”,馨,散布很远的芳香……
包馨儿的生命里有了包易斯,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快乐,过去的六年,她都不曾再体会何为痛,现在却真实的体会到了没有包易斯的日子是彻骨的心痛,突然感觉这码头的风像是团长手里的皮鞭又一鞭鞭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好痛……好痛……
直到——
“馨儿,你不舒服?”
低沉如磁的嗓音在头顶扬起,包馨儿只觉肩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紧接着靠进一尊宽阔温暖的胸膛,身体的疼痛倏然消失,却还是冷的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窗外淡弱的夜景光芒,映衬出齐阎英气逼人的脸,浓黑的眉宇雕刻在深邃如海的蓝眸上,英挺如山脊的鼻梁下,薄唇性感有型,却不是包易斯如春阳般温暖的俊颜。
柔软的身体散发着馥郁好闻的鸢尾香气息,紧拥在怀,如同抱着自已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真实而美妙,有过自撸经历的男人都知道,这种愉悦来得快去得也快,齐阎只要一抱住这具娇躯,那股子在体内窜动的兴奋感便如洪水般势不可挡,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这洪水无处可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性.欲会受控于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女人。
齐阎微蹙眉宇,不露声色的吸上一口熟悉而神奇的气息,捏起她尖细的下巴,眸波暗沉,一抹明显的光芒一闪即逝,意有所指道,“你让侍应生引我来,是想在——这里?”
包馨儿敏感地捕捉到那抹闪烁太快的光芒,竟是紧张,他紧张她的身体,还是紧张她会跑掉?想着他前后两句话的意思,她大抵猜出是包傅舍安排侍应生引齐阎过来的,只是没想到齐阎话里话外都是那么地急不可待。
“我想你不会像对待站街女那样对待我。”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即便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有些用力,她也只是蹙了蹙秀眉,四两拨千斤道。
齐阎敏锐的捕捉到她神情中的一丝痛苦,手指松开,缓缓绕过她嫩滑的脖颈,五指在发丝间轻轻穿过,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他俯头,额头紧紧贴住她的,低笑沉声,“首先我从不碰站街女,其次,相比在这里,我更喜欢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狠狠侵占你。”
齐阎呼出的气流滚烫地落在她微微泛凉的脸上,许是他掠夺了她的空气,呼吸禁不住地有些急促,暧昧的言语与大胆的动作撩拨人心,包馨儿有瞬间的恍惚其中,却猛然狠狠咬一下自己的唇瓣,柔声轻吟——
“我们随便找家最近的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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