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人在一棵干枯的胡杨树下喝完了十坛酒,喝得烂醉,喝的吐血。
自己不敢去看他们,因为自己是一个罪人。
一个真正该死的人,一个真正该呻吟着,被唾弃的,被辱骂的的人,一个真正该死的人。
“青云山是你一生过不去的劫嘛?”
辟邪香伸出手,挡住身后的月亮,轻轻的去抚摸,这一张脸,尽是沧桑。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风朗神俊,白衣胜雪。
辟邪香之所以叫辟邪香,因为她身上有一股香味,让人安静的香味。
“当初你掉入死人地,是因为青云山;今天你重出江湖还是因为青云山。”
他,回过神来,愣着神,醉醺醺的说:“劫?什么劫?我有劫?”
辟邪香笑了,月亮悄悄的从她脸庞探出来。
他说道:“好漂亮。”
辟邪香用手轻轻的按着莫道凉的太阳穴轻轻的说:“你累了,你感觉身体都在放松,你漂浮在温暖的水中,你的眼睛很累,你要睡着了。”
莫道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月夜下的,黑石城,就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
巨兽的脚下,还可以听见垂死的呻吟声。
辟邪香用手撑着她的下巴,坐在了莫道凉的身旁,看着这座巨兽。
其实,这座巨兽,不好看。
他很狰狞,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但是辟邪香头一次对一件事物感觉到了厌恶。以前别人觉得很厌恶的东西,在她眼中并无什么概念,因为她没有放在眼里。
“沙漠呦,你是男子汉的胸怀呦;沙漠呦,你是女子的脾气呦;沙漠呦,你埋了多少的秘密噢。”
一句歌谣,在夜中传来过来。
辟邪香侧着头听了一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的笑带着香气。
黑夜的黑石城,没有人去管一个在大街上立刀的高筑歌,哪怕他是流沙屋主人。
我该怎么办?我来了这里他为什么不出来?哪怕,他要了我的命也好。
我,我只不过为了仇恨而活着,他杀了我,我解脱了。我杀了他,我,也解脱了。
破败的高筑歌,只能用破败来形容的他。
居然为了一个仇恨,为想杀或者想死的念头哭泣。
无声的哽咽。
月光下的刀,他的泪光。
很孤独。
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铃声。
他抬起头来,看向响铃传来的角落。
这,曲子,很,好听。
很清脆。
曲子中,带着哀伤。
乐中带着哀,哀中带着乐。
是谁?
黑暗中,有一个黑暗的女子。
“是你。”
高筑歌开口,这曲子,他曾经听过他哼过,但,没有如今这般乐中带哀,哀中带乐。
“他们说,乐曲往往由奏演人的心境不同而不同。你,爱中带乐,乐中带爱。”
“他和我说起过你。”
“仅仅只是说起过嘛?”
李千悔走出来,她腰间配着那柄剑。
“这柄剑,是他在十万大山中苗疆祭坛寻到的玄冰玉铸就而成。他取名叫做嗣音。”
“还有一柄剑,在他手上,叫做劫。”
“嗣音劫,这是两柄剑的合称,他掉入死人地的那天,我才知道这两柄剑的含义,嗣音劫,他说,我是他的劫。”
高筑歌无所谓的眼神看了看那柄剑。
“我知道你是李千悔。你的名字是他取的,原本你不叫这个名字,千悔,是说他对你有千般的悔意。”
“还有吗?”
“还有?你还想听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那我无话可说。”
李千悔站在黑暗中,没有人知道她的神色,高筑歌也未曾想去关注过她的神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莫道凉的过去,他知道,但,莫道凉说他不想回到过去。
一个人不想回到过去,有很多理由,可能是因为一些事,可能是一些人。
我记得沙漠中曾经有一个高手,开了一个客栈,他叫西毒。
他会对每一个人说:“我看你也有四十几岁了,在这四十几年里面呢,你总有不想看见的人和不想回忆的事。那,我这里有一个朋友,最近手头有点紧,只要你能给他一笔钱,他很乐意帮你杀掉你不想看见的人,杀掉你想杀却杀不掉的人。”
他开的是杀手客栈。
这个神秘的西毒,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因为一个女人来到了沙漠。
莫道凉笑他在逃避,但他何尝又不是在逃避呢?
我记得他西毒还说过:“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忘记。”
莫道凉,听到这句话,默然的走了。
我知道,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忘记,或许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在折磨自己,西毒的话,或许是让别人记住不再拥有的仇恨,但是,现在看来,不是的。
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忘记,因为这样你会一天一天的煎熬,那将是你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