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刀鸑鷟跟在他的身后,二人皆是细致地查看起这堂中的种种,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走至正堂的梁柱后时,秦羽涅眸光一凝,俯视着柱上的某一处,他赶紧蹲下身子,将火匣子移至那处,仔细一看竟是被人以指甲留下的抓痕,看深浅便可知当时那人用力极大,上面还隐有血渍。
“鸑鷟,你来看。”刀鸑鷟闻声走至他的身边,俯身看向那烛光所照之处,心下忽然了然,她与秦羽涅对望一眼,“我们去后面看看。”
刀鸑鷟点头,“那抓痕显然是留着指甲的女子所抓,或许便是洛怀薇。”他们来到长廊之上,她话音刚落,便见秦羽涅在他前面半蹲着身子,似是在拾起什么东西。
果然,秦羽涅转过身来,将烛光照耀在他手中所拿之物上,竟是一串女儿家的平日中所带的玉石珠链。
她走上前去,将那珠链接过,在烛火下细细一看,“这手链,正是洛怀薇的。”她记得洛怀薇的手腕上便是戴了这串手链,想是她受了惊,匆忙离开时落下的。
“看来她或许真的还在这山庄里。”秦羽涅神色一凛,“我们快些去寻。”
“好。”刀鸑鷟应声,与秦羽涅一同向着山庄深处走去,他们最先去往的便是洛怀薇闺房所在的院落。
刀鸑鷟将那串珠链捏在手中,不知为何愈靠近洛怀薇闺阁的所在,她内心的不安就愈发地强烈,她暗自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虽然那洛怀薇自幼便被宠坏了,时不时地爱发大小姐脾气,但她内心却是善良的,绝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终于,他们到了目的地,她刚想踏入院中,便被秦羽涅用手拦下,挡在她身前。
“别急。”秦羽涅将视线投入那院中,手中的烛火也随之移动,接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那院中似乎有被人破坏的迹象,“在这里等我。”言罢,他将手中的火匣子递给了刀鸑鷟,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羽涅!”刀鸑鷟还未来及叫住他,他已经径直向前走去,刀鸑鷟怎会听他的话让他独自前去,便急忙追上他。
但是一踏进院中,刀鸑鷟借着烛火这才看到这院子的景象,全然与自己那日来时的模样截然不同,院中的花草显然是被人为的破坏,地上还有许多小碎石与散落一地的桌椅器具,甚至还有女儿家的衣裳,刀鸑鷟猛然抬首看向洛怀薇的闺房,只见门扉大开,她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羽涅!”她与秦羽涅对望一眼,二人赶紧冲进屋中,果然如刀鸑鷟所料,有人来过此处。
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便赶紧在这屋中寻找起来,看来此处是遭受了一番劫难。
也不知洛怀薇她......刚思及此处,刀鸑鷟便愣在了原地,在烛火的照耀下倒映出的剪影落在墙壁之上,那是一个女子瑟瑟发抖的身影。
秦羽涅大步走至刀鸑鷟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床榻与墙的夹角间一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抱着双膝而坐,整个人都蜷缩至极限,瑟瑟发抖,眸光闪烁,没有一处不在诠释着她的畏惧,想必此人应当就是洛怀薇了。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刀鸑鷟与秦羽涅,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刀鸑鷟将目光落在她的衣衫之上,很明显地那是被人撕扯破裂的痕迹,她不敢再想。
她蹲下身子,俯身凑近洛怀薇,此时的洛怀薇,哪里还有当日初见时的风采。
就好似一个破败的人偶般,神色涣散,想是内心的惧意已经到达了极致。
“洛小姐?”刀鸑鷟试着柔声唤醒她,却发现她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毫无焦距,对刀鸑鷟的话也丝毫没有反应。
刀鸑鷟回首望了一眼秦羽涅,只见他也剑眉紧蹙,她又试着唤了许多声,仍旧无果。
“她应是受到刺激,此刻神志不清。”秦羽涅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定这一想法。
“她这模样,定是被人轻薄了。”刀鸑鷟忍住心中酸涩,“是什么人干的?”
“此事我会派人查明。”秦羽涅蹲下身子,“我们先将她带走,若是再留她在此处,不保她会在受到伤害。”
刀鸑鷟点点头,伸手去搂洛怀薇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来,却不想刚触碰到她,她便忽然惊恐地睁大双眸,大声吼到:“不要啊!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胡乱地在空中挥动双手,想是要将一切伤害她的人阻隔在外。
“洛小姐!洛小姐!”刀鸑鷟被她的举动所惊,拼命地摁住她的双肩,想要她冷静下来。
“洛小姐,我不是坏人!”刀鸑鷟的解释在此刻全然无用,正当此时,秦羽涅忽然伸手点住她的穴位,她便瞬时晕了过去。
她倒在刀鸑鷟的怀中,终是安静了下来,“羽涅,我们走吧。”说着刀鸑鷟便与秦羽涅将洛怀薇扶起,她打算将洛怀薇半搂在身上。
“将她放到我背上。”秦羽涅却忽然蹲下身子,对刀鸑鷟说到。
刀鸑鷟将洛怀薇放在秦羽涅的背上,又将她的双手环住秦羽涅的脖颈,担心她此时毫无意识会摔下来,细心地为她整理一番,拾了件衣衫遮蔽住她的身体,“好了,羽涅。”
“嗯,走吧。”秦羽涅本行在前面,刀鸑鷟将火匣子执好走至他身边,为他照亮,“自己看路,别摔着了。”秦羽涅却见她一心只顾着他与洛怀薇。
他们一路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十分顺利地从山庄中出来,至桃林后,刀鸑鷟将洛怀薇从他的背上扶下来,“羽涅,将她抱到绝尘背上吧,我来带她。”
秦羽涅点头同意,安置好后,二人翻身上马,离开此地,又返回临安城中。
一路上刀鸑鷟都悉心地照料着洛怀薇,看着她旦夕之间便从一个大家族倍受宠爱的大小姐,变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兄长皆被害死去,父亲又不知所踪。
现下她自己也被人轻薄,神志不清,今后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回到大同酒楼时,已是翌日清晨,将她安置在房中之后,刀鸑鷟又让店小二烧了热水,为她沐浴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让她在床榻上安睡。
她打开房门,秦羽涅就守在门外,“羽涅。”她轻声一唤,秦羽涅便转过身来。
“她现下情况不容乐观,这样下去,她也无法道出那日在大堂之上发生的事,为你作证。”刀鸑鷟神色不济,秀眉紧蹙,心中颇为担忧。
“将她带回凤华,让辰砂为她诊治。”早还在庄中时,秦羽涅便已经有了对策。
“是啊,我怎么忘了,公子医术精湛,定能医治好她。”闻言后,刀鸑鷟这才微微送了一口气。
“既如此,待她醒后我们便立即启程,先回博义。”
“好。”
“这一趟,辛苦你了。”秦羽涅忽然说到,看着她的双眸中隐有心疼。
刀鸑鷟却垂眸一笑,哪里有又那样多的计较,不过全是心甘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