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屮艸芔茻,你连这个都知道!?许慕然,我真是看错你了,说吧,多大号的?”
许慕然无奈地笑了笑:“祖宗,行行好吧。我跟他不熟,朋友的弟弟而已,你要是想知道联系方式,我等着问问她,大概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看人家那热情样,要是你们不熟我就改名叫赵一……不过,就等你说这话了!”赵祎双眼冒桃心,珍重地抚摸了一下周声碰过的相机——看得她一阵恶寒——“我的幸福啊,就交给你了!”
她进了电梯,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禁摇头笑了笑。
没想到她也会干出这档子帮人拉媒的事儿。
一进办公室,她就被白盟支走:“把这一堆□□单子交财务报销去,顺便问问他们,养老金是怎么回事,上个月的还没发呢!”
许慕然睁大眼睛:“二爷,你什么时候退休的?”
“去你的!”白盟谑道:“替我丈人问的!”
“是是是——”
白盟的爱人原本也在报社就职,但某一天她突然再也不想安安稳稳地当个编辑了,说是实现不了她的人生价值,于是辞了职,开了一家独立书店兼咖啡店。
生活的压力骤然大了,但她却比之前开心得多——同事们曾经集体去支援过一次生意,她一个人,动作娴熟,在柜台后忙得团团转,一直都是笑着的。
能做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们都在戴着沉重的镣铐起舞,纵然困难再多,也要为了那一点点玄妙的可能而努力。人生目标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变化,可能二十岁的时候想月入过万,二十五岁的时候想结婚生娃,三十岁的时候想赶紧还房贷,四十岁的时候想生个二胎,五十岁的时候就只希望自己身体健康,家人快乐。
那周磬呢?她突然想,周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除了拿到诺贝尔奖之外?
许慕然到了财务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拿出手机,给财务室的同事打了个电话。
同事说她现在不在单位,让她直接把单子放在桌子上,一会她从外边回来就能看见。
既然得到了允许,许慕然就大喇喇地推开了门。
财务室的门质量真好,推开的时候连细微的嘎吱声都没有。许慕然一边暗自赞叹,一边拔腿向同事的办公桌走去,却在经过某张桌子的时候顿住了步子——
有个弓着身的人,正在那里翻找着什么。
她警觉地喊了一声:“谁?”
过了几秒,她清楚地看到那人后背一僵,尔后慢慢直起身来,转向她。
许慕然脱口而出:“丛姐?”
丛琴这么大的头,不是应该好好地在自己办公室呆着么,怎么会出现在财务这儿?
丛琴象征性地笑了笑:“……你好。”
许慕然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也来报□□啊?”
“嗯?嗯……”她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话来:“嗯,我也报□□。”
许慕然把东西放在同事桌子上,转过身来冲她笑笑:“那我先走了啊,丛姐。”
“好。”
话说要走,但其实并没走。
她屏息静气地躲在拐角,过了五分钟,发现丛琴从财务室里离开了。
许慕然悠悠吐出一口气,心下升起疑惑:她去财务室干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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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声回家的时候,周磬屋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平躺在床上,听着周声穿着拖鞋走来走去,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竟头一次生出了“这声音好像也有点悦耳”的念头。
恋爱啊——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过了会又翻一个,心中藏不住的小小雀跃,在此刻尽数显露无疑。
明明失望过,明明不安过,却在某一刻因为某句话而将这些负面情绪都抛离身边,剩下的只有伴着“咕嘟咕嘟”声冒出的粉红色泡泡。
她又一遍地想起,昨天晚上,许慕然在上楼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周磬,你很好,我们一直当朋友,好不好?”
这份心情,因着她,瞬间阴转晴。
——我的欢喜,快乐,不安,焦虑,忧郁,全部都是因为你。
——可我,并不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