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如蓁至外归来后,又恭敬地呈上一封信。
素绾因笑道:“你家主子这又是把哪家的信给截下了?”
如蓁摇摇头:“奴婢不知。主子只说小姐过目便知。”
素绾颇感兴趣地拿过信,拆开一看,立时顿住了。却见那信上再普通不过的正楷写道:吾有一信鸽,置于一人家中。过数年,鸽虽回,然常为其信之。若伊是吾,当如何?她先是打量了一番身旁的丫鬟,直到把人看得坐立不安,才取过笔,用左手书道:君可送之。而后递给如蓁说:“你得空将这个送去。”
如蓁好奇地道:“小姐,主子到底和您说了什么?怎么您的表情这么古怪?”
素绾抿唇笑道:“无事。不过是向你主子讨你罢了。”
如蓁一愣,道:“主子他难道已经……”
素绾点点头安慰她说:“放心,你主子并没说要处罚你。你且先将这个送去,他若说什么抑或再回信,只管拿来给我便是。”
如蓁思前想后,既已被发现,她再多说也无用处。不如交给小姐处置。大不了受顿刑罚,以她做下的事,还不到处死的地步。遂渐渐安心。
次夜,如蓁战战兢兢地从旁递上信函。公子墨看毕勾起嘴角对她道:“你们小姐素日家时也这般无赖?”
如蓁不解其意,只得依言回道:“小姐是再端庄稳重不过的人,并不无赖。倒是煦少爷常常耍赖。”
公子墨摇摇头:“显见得是一母同胞了。”一面说,一面提起笔写下几个字道,“你即刻送回去。得了信儿马上送来。”
如蓁暗吁了口气,不敢怠慢,迅速回到了言府。
素绾见了回过来的七个字——“来而不往非礼也”,感慨道:“你们主子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话落写了几个字命如蓁带回。
如蓁遂又赶至墨府别苑。公子墨看罢瞬间便回好,仍吩咐拿到言府。
甫到清茗阁,只听她微喘着气对素绾道:“小姐,今日奴婢成信鸽了。”
素绾乍听她这么说,冷不防笑了出来:“你本就是信鸽。”
如蓁还欲问,却见她神色忽而变得凝重,遂忙站到一旁不语。
***素绾暗自寻味:这公子墨还真够直截了当的。就这么□裸的同她要那东西。也不想想她一介女儿身,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与权力能私自处置那东西。不过他既然开了口,自己少不得探探对方的底儿。想完便书下八字,让丫鬟取走。一时,公子墨的回复又至。这次她却盯着白纸上的字迟迟没有动作。 ***
如蓁对自家主子略有了解,遂料定公子墨必是出了难题。挣扎片刻,她决绝地开口道:“小姐,若实在不行就算了。奴婢甘愿受主子惩罚。只是忧心日后小姐无人保护。”
素绾摇头:“与你关系不大。你主子也并非为难我。反之,是给了我机会。以墨家的能耐,纵使拒绝,假以时日,他也必能找出。到那时,才不利于言氏。现下这么正儿八经的提出,还另允诺两件事,反倒留有余地。只是祖父母那边未必能同意。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如蓁恭敬地应“是”,临走前回头担忧地望了她一眼。
半月后的某日,素绾正同如若学着辨香,如茹忽张皇地从外面跑进来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在门口整理东西的如茉拦住她,责怪地道:“作死啊你!乱叫什么,有狗在后面追着不成?仔细惊扰了小姐。”
如茹掰开她的手,急切道:“哎呀你放开我。这次真有大事了。”语毕便冲了进去。如茉少不得在后头跟着。
进了暖阁,如若打趣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呢?怎的一副赶着去投胎的样子。”
如茹啐了一口:“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又对着素绾道,“小姐,不好了,王家那两个过来了,现如今正在老太君那儿呢。”
如茉掀帘进来不以为然地道:“来就来呗,左右我们小姐又不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这么慌张。”
如茹跺着脚道:“若只是过来拜访我何至这么急?听侍候的丫鬟说他们不是单纯探望来的,竟是要在我们家住下!”
几人听了均是一愣,素绾道:“你可听真了?”
如茹头点似捣蒜般:“千真万确。是童嬷嬷出门请夫人透露给我的。”
如茉沉下脸道:“平白无故的住我们家作甚?亏得好意思开口。”
如茹皱皱鼻子:“听说是因为王家别苑常闹事儿。不是走水就是有蛇虫什么的。那王琼芳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同老太君哭诉呢!说是自乞巧节后没一日睡的安生的。”
如茉哼了一声:“怕是亏心事做多了吧。难道王家的那些护卫都是死人不成?”
“护卫不都在外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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