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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眼前顿时一黑,几乎要被铺天盖地的愤怒压得背过气去,指向幽微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这个……畜生!”
幽微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难得的露出些许嘲讽神色,“若是皇上您肯争口气,怎么会连后宫的妃嫔都要来找我借种?”
他话说的粗俗,偏偏人又出尘无比,这强烈的反差让人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凌虐感。
夏泽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尤为在意的,哪容得下幽微如此当面诋毁?
……不,或许这不是诋毁,而是实情。
“别说得那么事不关己,”幽微淡淡一笑,“当年可是皇上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助你登上天子之位,想来您贵人多忘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皇上向来记性不佳,如果我是你,想必现在多半会怀疑这个所谓的皇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幽微拎着小团儿的脚,倒提着甩了甩,小团儿连哭声都发不出来,脸憋得青紫。
“幽微,你别太过分!”夏泽哪怕心中有了怀疑,也不可能在幽微面前表现出来,这岂不是等于当众扇他自己的脸?
两个儿子都是别人的孩子,他究竟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幽微面上的笑容堪称恶意,“不过这也无关紧要,皇上您的那些忠臣们,可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您赶紧去死。”
夏泽心中浮上一个不妙的猜想,“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幽微把小团儿抱进怀里,满脸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以柳宁为首,朝臣们一致同意先让小太子登基,想来先帝失踪,一切从简,小团儿上位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夏泽脸上阴晴不定,但心中却反而宁定了下来,只要柳宁从西北回来,这局面就还有救。
不论如何,柳宁是决计不会背叛他的!
这一切落在幽微眼中自然就成了夏泽打算困兽犹斗,“好心”地劝慰道,“想来柳帝师空背着这个帝师的名头,迫不及待想把它落实到实处。”
“监国之臣是谁?”夏泽冷笑一声,“你,柳宁,还有谁?”
“薛逸……”幽微面上冷笑加大,“皇上先前一直都舍不得对人家下手,却不想柳宁和薛逸早就在背后暗度陈仓,等得就是这一天。”
夏泽很清楚,幽微这其实不过是在试探。
如果他心中真的有了具体的把握,根本就不会抱着小团儿到他面前来。小团儿现在对他来说是个幌子,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不如赌一把。
“把小团儿给我,我告诉你薛逸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夏泽满脸期待地朝着幽微伸出手。
他对小团儿的父子之情其实也不过只有那么些,这人从头到尾爱的只有自己,之所以要表现出在意,不过是为了宽幽微的心罢了。
“不可能,”幽微面上的微笑毫无瑕疵,“小团儿你看看就成了,这几天都没吃饭,想必皇上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要是伤了跌了,那可如何是好。”
虎落平阳被犬欺,夏泽咽下胸中的一口恶气,咬牙切齿道,“我会好好吃饭,现在把孩子给我!”
“小团儿给不了你,”幽微向来耐心十足,“倒是有个笑话可以说给你听听。”
夏泽本来也没指望幽微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小团儿交给他,但面上功夫却还得做,咬牙欲碎,一副无能自责的父亲模样。
幽微心情倒是不错,“据说,这西南王扶持的罗涛,和西北王脱不开干系,你说这笑话可笑不可笑?”
这倒是出乎了夏泽的意料,“你说什么?”
他自认对西南西北不薄,马钧和罗津为何要如此待他!
幽微嗤笑一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若是你,还不如早早死了了事,如果没有旁人的支持,夏涛怎么可能单枪匹马发展出来足以令罗津侧目的势力?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怎么就偏偏上赶着西南起义他也出头?”
夏泽忽然笑了出来,“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我若是夏涛,也会选在这种天时地利的时候。”
“西南为何起义,”他反唇相讥,“归根结底不过在于鬼神之事。”
他恨先帝留下来这么个烂摊子,若不是那些为祸一方的道士,他的大夏政治清明,如何会遭遇此等大祸?
幽微目光短浅,放任底下人作恶,只以为勾结了朝内的重臣便能只手遮天,简直妄想!他内有柳宁,外有彭祁,且让他先得意一阵,引出那些魑魅魍魉!
“那又如何?”幽微笑得端庄慈和,“天下多少愚民只知国师不知天子,无人不求长生,这人只要有了弱点,就不愁打探不到。”
若是你的长生压根只是一场骗局,那么那些上了贼船的人又会如何?
夏泽低下头,压住唇边的冷笑。
幽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团儿走了。
夏泽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房中,良久,重重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这个机会百年难遇,一定要抓住机会,把那些隐藏的逆臣全部揪出来!
他死死咬住牙,满眼都是血色。
这是他的天下,谁也不能把它夺走!
乱世已经拉开序幕,无论是夏泽、柳宁、薛逸、抑或是华庭。
翻天覆地,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看见了完结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