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到。”华妩微微扬起下颔。
这副不知世事的娇蛮世家小姐模样顿时换来了薛逸身后西厂诸獒犬眼中满满的嘲讽。他们早就看不惯自家督主在一个完全不值一提的戏班子浪费时间,眼下送上门来任人宰割,岂有不上之理?
不过看样子这还是个嫩雏儿,不知道督主什么时候竟然喜欢上了这种口味……
“沙獒。”薛逸似笑非笑地负起双手,“跟了现在的主子,感觉如何?”
“谢督主……不杀之恩。”
邵傲低下头,手紧紧的握成拳,但脚步却是半分不让。
獒犬中爆发出一阵骚动,看向邵傲的目光满是敌意,在漠獒冷厉的逐一逼视下这才一一强制平息了下来。
向来背叛西厂的人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沙獒何德何能,竟然还敢再次站在西厂面前!
“我放你回去,可不是让你带着华家金金贵贵的小姐来这儿犯事的。”薛逸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他话音刚落,几条獒犬骤然暴起,邵傲低吼一声,拦在华妩身前,眼珠泛起了血色。
“住手。”华妩止住了邵傲的动作。
没必要在这里和西厂争斗,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邵傲这种忠心耿耿的手下,死了她可没处找第二个。
“谁敢动手?”华妩忽然冷笑了起来,“薛大督主,今天早上你还在戏梦和我谈笑甚欢,眼下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这和嫖客嫖完提上裤子就走人的行径恐怕没有半点不同,最多是还多了块国家政权的遮羞布罢了。
“圣上旨意,彻查张家。”薛逸神色八方不动,“奉旨行事,华小姐,得罪了。”
早就蠢蠢欲动的獒犬们顿时包抄而上,绝大多数的拳脚都是朝着邵傲的要害而去。
之前西厂獒犬们对华妩都还大抵是看在他们督主的面子上客客气气,眼下时隔多年,华妩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横行朝野的西厂煞气!
西厂行事,岂容他人置喙!
周围原本热闹的民居早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甚至连烛光都被忙不迭吹灭。隐约有窗户轻微的吱呀了一声,随即迅速地沉寂下去。
似乎是有人想出来替张清说几句公道话,被家里的女人压低声音怒斥几声之后就再没有了声息。
人命如草芥,张清死了就死了,他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天下谁不知道西厂的凶名,对付他们这种草头百姓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看,哪怕你生前清誉一片,到死后敢为你出头的又有几人?
“我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在第一只獒犬的掌风险险和邵傲对上的时候,华妩淡淡开口。
薛逸眼下无非就是在逼她表这个态,张家居住的这条小巷原本就偏僻至极,只要他西厂乐意,全部悄无声息的换一通人也绝非难事。
巷子口有条黑狗哀哀的叫了几声,随即夹着尾巴跑了。
薛逸打了个响指,所有獒犬的动作都静止了下来,包括邵傲。
有些被根植入骨的习惯,绝非一日两日就能轻而易举的去除,更遑论西厂这种压根就是个人崇拜的机构。
“现在可由不得小阿妩你来说了算。”
“果然是官字两张口,”摸不透薛逸的打算,华妩也就不再多言,如果她没有预料错,华庭的人,应该快到了。
……只是究竟是谁啊喂,姑奶奶这边都快被里子面子一起下的底儿掉了魂淡!
“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华妩既然识相,薛逸也就自然给了她这个面子,只让獒犬把邵傲制住。
邵傲原本就是西厂出身,但这些獒犬们的眼中没有半点旧情的存在,冷漠得就像是陌生人。
西厂西厂,只有督主,何来旧情?
“禀督主,”一条看起来很年轻的獒犬检查完毕后回报,“张家满门老小,无一幸存。”
“屠了满门?”薛逸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似笑非笑转过身打量着华妩,“没想到,华家小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手段如此狠辣。”
“与我无关。”华妩嗤之以鼻,“薛逸,你就算拉我下水也半点作用也没有。”
“你指望看见谁来救我?你指望看见谁出面?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你想的那个人。”华妩放慢了音调,最后口型做了两个字,隐于未尽的话中。
幽微。
薛逸恍若没看见,示意獒犬把张家牢牢守住,等着夏泽派人来验证。
不管他的调查结果究竟如何,眼下张家这副死绝了的模样恐怕也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所喜闻乐见的。
毕竟宋瑶只需要一个,宋家也不需要再有一个复制品,不是么?
“委屈华小姐,先跟我们回西厂走一趟。”漠獒走到华妩面前,堪堪能和和颜悦色挂上边。
华妩算是正儿八经体会到了薛逸的翻脸不认人,上午还在和她和颜悦色的一个人,眼下一副陷害人还公事公办的模样,压根就袖手不管。
华妩盯着面前礼节备至的漠獒,恨不得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这就是你薛逸带出来的西厂?把昨天才吃了我的红烧肉给吐出来!
……漠獒表示躺着也中枪,他一点也不想承受被戏梦伙食给养刁了的小獒犬们的怒火。
西厂的獒犬嫌肉不够多甚至从宫里侍卫碗里抢的这种事……他才不会说出去呢!
“薛督主还请留步。”灰衣的男子似乎怕冷般拢了拢袖子,看似不经意地恰恰拦住了去路。
齐优。
华妩抬眼看了看自己兄长最受重视的属下,果不其然从他眼中看出来了熟悉的嫌恶。
不愿意来?那可由不得你。
恐怕我要是不被带走,你还不会出现吧,齐优。
真遗憾,你为之效忠的主子,始终还是放不下他最亲爱的妹妹。
“齐优?”出乎华妩意料,薛逸竟然认识这个华庭身边向来隐匿在暗处的谋士。
“我家小姐……不知为何冲撞了督主,还请薛督主念她年幼,得饶人处且饶人。”齐优拱了拱手,周身的那股子阴冷气却半点没消散,反而在这种周围满是虎视眈眈獒犬的阳刚气中格外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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