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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霖又询问了其他朝臣意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跟着自己一派皇子说话,再另有几个硬气的年轻官员提议封锁兆京,不得任何官员以及家眷离京,以保兆京民心,几句话使得几位年老朝臣纷纷倒吸凉气。
叶正霖看向一直沉默的孟玠,问,“孟卿,你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以为续调程氏御敌可行。”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却如一句总结一般,金座上的叶正霖支着脑袋,闭眼片刻,低声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可行,便准了吧……只不过,程氏失职,犯此大错,必要的惩戒还是要有的。”
再之后,四位护城大营的指挥使同叶正霖讨论了一些加强护城的事情,这些军务上的事情,待商讨完毕,天空已是微微泛着鱼肚白了。
退出乾坤殿时,叶询抬起头来,他的双手拢入袖中,抬头望着微亮的天空,眼神复杂。
叶正霖勤政,加之边关急报还在不断送来,即便一夜未睡,这早朝看来也是免不了,心中有略微烦躁,叶询甩开袖子,正欲走下台阶,就听一个声音唤他,“九弟。”
叶询回身,看见一袭素袍站在殿前的阴影中,黑色掩去半张脸,叶询轻不可见的一皱眉,随即行礼道,“五哥?”
那人仅露出的半张脸扯了扯嘴角,似乎在意味深长的笑,“九弟自从西荒归来,为兄还不曾同九弟好好叙旧呢。”
“五哥事务繁忙,自然难以挤出时间来与弟弟一聚,”叶询淡淡说道,“再说,战事当头,弟弟无心玩乐,待战胜来敌,弟弟再好好请五哥到府上一聚。”不知怎的,叶询今日无心与叶辞纠缠,浅浅的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离去。
“怪哉,怪哉……”叶辞望着远去的叶询,突然轻轻感叹。
“殿下觉得奇怪什么?”跟随在叶辞身后的小太监问道。
“这小子回来后,感觉上没变,但确乎又变了那么一点的样子……”不然以他的性子,万万不会帮着程氏说话,毕竟,穆氏同程氏并不交好,以叶询的处境,应该保持沉默才是,他这般急匆匆地保住程氏一脉的性命,到底是为了谁?
“看来我这个好弟弟,在风雪关中有奇遇呢。”叶翎的嘴角微微上翘,尔后转身,带着侍从离开了巍峨的乾坤殿。
此刻,北朔的天空,正历经着风云变幻。
在众位皇子朝臣散去的时候,雪鹤带领着鹤骑返回了烨城。
此刻她身上的伤未好全,待过了龙首峰,是长英带了马车来接她。才出隧道,就见几十人身穿素缟粗麻,在寒风中站的笔直。他们中有些人的眼眶尚是红肿——鹤骑在耀州一战损失惨重,除了朗云战死外,七队八队全军覆没,这些留守烨城的鹤骑,想是早就知道了消息。
雪鹤的嘴唇干裂,头发凌乱,她看了一眼悲切的众人,没有说话,钻入了马车中。
长英亲自为雪鹤架着车,队伍在辽阔的荒原中行驶了许久,只听风在他们耳际尖叫呼啸着。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开春,为什么还是感觉如此苍凉?
忍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长英说道,“头儿,你要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可是过了许久,帘子后都没任何动静。
当长英以为雪鹤是睡去了的时候,她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我们为朗云立了一方衣冠冢,就在烨城东头,那里风景好,只需一抬眼,就能看见北方的那依密林。”
“哦,好。”
“头儿,”长英顿了顿,似乎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般,“以后有我们在,不再会让你受伤了……”
“长英,”帘子后的声音喑哑着,似乎疲惫不堪,“我对不起朗云……”
驾车的少年仰头扯出一丝苦笑,“你已经尽力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十个小队长会有空缺的那天,他们几人有着各种过去,却有幸一同成长,他们笑着送朗云出城,却再也没有能迎回他的那天,甚至他的尸骨都不知在何处……
在此后,二人便是长久的无话。
在靠近烨城后,雪鹤撩开帘子,发现城门大开着,那不大的门洞前站着数百人,有她的小队长们,更有很多百姓,大家身上都背着远行的包袱,于寒风中,默默等待着雪鹤一行人的归来。
在看见雪鹤的马车后,大家具是走上前去,纷纷喊道,“将军。”
“将军,你的身体可有好点了?”玉珠拿着一件大氅,先是迎了上去,将大氅披着雪鹤身上。
“不碍事了。”雪鹤对她挤出一丝笑来,尔后问等在一旁的小队长们,“都准备好了吗?”
承修、长英等人皆是点头。平安有些不理解雪鹤的决定,他问,“阿鹤,我们为什么要弃城?这烨城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返回关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