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她没有否认,“有些事情,是怎么也忘不了的,但是鹤儿,我记着他,仅仅是因为我恨他。”
雪鹤不信,“是么?既然恨他,为何要去月城?那极光只有月城才能见到,那个人不是说了,极光很美。你是想去看了?”
见雪鹤脸色难看,方敏敏到还是一副温雅的模样,“你生气了?”
雪鹤不愿方敏敏再伤心,便道,“才没有!”
“鹤儿,”见她那略显稚气,却是年轻的脸,方敏敏突然笑了,她感叹道,“此生我能遇见你真是好啊……你就像当年的我一般。那般开朗,无忧无虑,像是最自由的鸟儿。”
雪鹤还在为方敏敏焦急,“敏敏姐姐,不要再想那个负心人了,他早将你忘了!他在那个醉生梦死的兆京城里早就腐烂透了!你被活埋时他有管过你么?你的孩子没有时,他又在哪里?!姐姐!”雪鹤用力捏着方敏敏的手,“有的男人,值得女人去付出所有,可有的男人,只配做最卑贱的泥土!若让我见了他,必定叫他碎尸万段!当初他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他说极光美丽,那也都是假的!极光不过是天上虚妄的光线,他对你当初的一切,也都是虚妄的!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他要好的多!”说到这里,雪鹤突然想起什么,“姐姐,你若要过安生的日子,就必须将他忘个干净,如若不然,你走去哪里都是痛苦的,要不然你找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好好生活,那煜州指挥使左炎,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的。他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往,他是想娶你做妻子的!敏敏姐姐,忘了那个负心人吧,好不好?”
“左炎副将么?”方敏敏想起那个阳光而矫健的年轻将军,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样的身份,若真嫁了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他呢。他是个好人,想娶我做妻子,我心存感激,但绝不会嫁给他的。我累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完下半生罢了。”
雪鹤还想说什么,但被方敏敏柔柔打断,“你看,不就是我换个住处吗?用得着这么在意么?”
“可我不舍得离开你啊。”
方敏敏笑了,“鹤儿,你须知道,离别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没有谁能因为不舍得而不去接受离别。有的时候,平静的接受离别,便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走出海棠苑时,雪鹤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叶询见了她这模样,问,“怎么了?不舒服了?”
雪鹤摇摇头,她回望了一眼安静的海棠苑,“叶小九。”
“嗯?”
“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些漂亮的雪地海棠了。”
“是方姑娘要走了么?”叶询问的十分随意。
雪鹤吃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罢。”叶询看得出,方敏敏很寂寞,她很想从寂寞中爬出来,但至始至终,没有人去拉她一把,所以她只能溺毙其中。离开,或许是她自救的一种方式。
“她本是可以活的很好的……”
“有的时候,在外人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在局内人却永远参悟不透。”
“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深沉!”
“这是事实。”
“自恋狂!”
天已完全黑去,风刮得大了些,带着萧瑟的意味。
雪鹤说肚子饿了,要带叶询吃东西——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左炎竟还站在门外。
严寒中,穿得单薄,连脸色都有些苍白的左炎还是像个靶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海棠苑门外,连作为他死敌的雪鹤都觉得十分佩服。
她还直道自己固执得九头牛拉不回来,面对这固执最高级的左炎,雪鹤真是自愧不如。
能在这风口处站上一个白天,不吃饭不喝水,这需要很强大的毅力。
雪鹤突然心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不知道这个比喻用的对不对。
她向左炎走过去,仰起脑袋来看向这个年轻军人。
“喂,铜球儿。”她表情严肃,好像在谈论国家大事,但结果换来左炎一个白眼。
雪鹤脸皮何其厚?她自动消化了那个怀着强烈敌意的白眼,又贱贱的重复了一遍,“喂,铜球儿。”
这次,左炎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下巴,用带火的双眼看向矮小的雪鹤。
“不要等了。”雪鹤说出第三句话。
这三句对与左炎而言,简直是*裸的挑衅,他正打算将这小个子推一边去,雪鹤的第四句话却让他生生压制住这股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