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献这话一出口,只听“咣当”一声,金狐竟然将那铜盆抻得一翻,砸起一片水花到萧献衣摆上。
“殿下赎罪!微臣……微臣……”金狐似乎被这消息震晕了,手忙脚乱地收拾铜盆和水,然而在地上忙活了半天却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无碍的,你起来罢,等会让人收拾。”萧献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无奈地看着金狐笑。
“殿下赎罪,微臣觉得自己需要冷静片刻……”金狐也顾不得萧献身上的水,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外,而后飞快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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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狐一路飞奔到摇光湖畔,才抚了抚胸口盘腿坐在地上。
太子……妃?那是今后要做皇后娘娘的人!自己哪里有这样的福分?且不说自己家世平平,但看容貌和仪态也都没有多出众,若是今后让她来母仪天下,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献难道疯了吗?他素日里并不是那样冲动的人,怎么会和太后提这样的话?这人果然是为人太善,亏欠了便要一力弥补,心中只想着别人,丝毫也不顾虑自己委不委屈。
前世人人说沈灵委屈了萧献,那么她若真成为太子妃,岂不是让萧献更加委屈?
正想着,金狐便感到脑后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谁!”她猛地回头,却看见老榆树的枝丫上坐着柳沐珝。
“哟,小狐狸,”柳沐珝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看了看金狐的脸色,狐疑道:“哎,出什么事了?脸竟红成这样?殿下没跟你在一处?宫里又出大事了!”
“怎么?难道我把皇帝治出毛病来了?”金狐皱了皱眉。
“自然不是,陛下今日晨起气色好了许多,只是今早就听到传闻说,妖狐昨日夜袭了宰相府邸,成王当时正在宰相府上作客,将妖狐给一举拿住了。”柳沐珝一屁股坐在金狐旁边。
“成王拿住了妖狐?这倒真是件大事……”金狐垂下眼帘兀自思索。
成王拿住了“妖狐”,还是在宰相府拿住的,这于成王一派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说是灾祸也不为过了。
原本下蛊的事情皇帝就在怀疑贵妃,而贵妃与成王是母子,沈氏又将要与成王结亲,这个时间成王在宰相府上抓住妖狐,便显得尤其微妙。
皇帝表面上可能会赞成王缉拿妖狐有功,可实际上会更加疑惑整个妖狐事件和巫蛊之术,都是越贵妃一派一手策划的。如沈相那样精明的人,绝不会下这样一步漏棋,金狐甚至认为昨日“妖狐”祸乱宰相府,被成王缉拿的事情,沈氏一族应该是想掩盖过去的,却无奈被什么人传了出来。
然而金狐始终认为妖狐之事不那么简单,这背后似乎有什么更加深的意图,只是被遮掩住了没有暴露出来。
“小沐,你知道越烟儿住在哪儿?”金狐突然朝柳沐珝问道。
“哈,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京城中就没有小爷不知道的事!只是你想做什么?她可是皇帝老子心尖尖上的人,得罪了她萧献也保不住你,难道你还想去会一会她不成?”柳沐珝看了看金狐,摆手道:“她长得不好看,至多也就是和你一个档次,不过是与原皇后长得像,才被传作是绝世美人。你若要担心她能抢你家殿下,倒真是错了主意,殿下心里可只有你呢!”
“柳沐珝!你怎么就长了一张这么欠教训的嘴!”金狐的脸更红了,咬牙瞪着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规矩带你的路罢,仔细我一瓶药给你灌下去,让你长久的浑身上下有一点痒,又有一点疼,其他大夫却发现不了你的病症。”
“好毒的心肠!”柳沐珝咧开嘴笑笑,指着金狐道:“你只管欺负我罢,不用你手上的什么好药,你只消在殿下面前吹吹枕头风,便有我难受的时候。”
“柳沐珝!”金狐的面上更红了,也懒得在跟他废话,一把拎着他的衣领走向东宫大门。
“哎,不叫上你的殿下?”柳沐珝被她扯得十分不舒服,扭了扭脖子打趣她。
金狐一脚踹在柳沐珝身上,“你再多话我毒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