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痛苦,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
“夫......人”独臂将军喃喃喊了一句,他斜躺在那儿,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前行,银色的战甲上裂开了一道道口深深的子,露出一道道外翻出来的粉红血肉,嘴角边一丝瘀血,右手更是异常的扭曲,原本修长的手臂从胳膊肘断裂,底部一道椭圆平坦的伤口,森森白骨,鲜血从那里流下,触目惊心!
“省点力气吧,她已经死了。”提着阔剑的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少年侧过目去,不忍去看独臂将军的惨状,“投降吧,德莱穆奇将军,我马上派军医给你治伤。”
“呵呵...百年来,你可曾看见过主动放下武器的诺克萨斯将军?”德莱穆奇嘴角翘起,露出两排血淋淋的牙齿,那模样似乎在嘲笑少年,又似乎,在笑他自己。
“你能帮我个忙吗?”德莱穆奇虚弱的声音微微响起。
“什么忙?”
“把我抱到那去......”德莱穆奇抬起虽然没有断裂但也伤痕累累的左手指了指离他十步之外妇人躺着的地方,“我想去看她最后一眼,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能帮帮我吗?拜托了...”
“好。”少年点点头,俯下腰轻轻将德莱穆奇抱起,走到妇人跟前,又轻轻将他放下。
“谢谢你。”德莱穆奇对少年感激一笑,撇过脸深情的看像妇人。“夫人,你真美。“德莱穆奇轻轻地阖上妇人微睁的美目,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两下,“呵......不知不觉,二十二年了......”
往事随风,恍然重现心头。
他在厢房读书,她在后厨煮茶。
“老爷,深夜读书,要当心身子,入冬天寒,小心着凉了,要注意保暖才是。”
望着她为他煮好的姜汤,披在他身上的毛毯,他笑了。
他在花园舞剑,她在一旁望着。
“老爷,流这么多汗,快过来歇歇”
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渍,他笑了,将她拥入怀中。
他与两个儿子嬉闹,她在一旁为他织着冬衣。
“马上就入冬了,老爷也不备至几件冬衣御寒。”
望着她一本正经织衣的样子,他笑了,将她拥入怀中,轻拭着她的发丝。
他咣当入狱之际,她背着身啜泣。
“家中的事,为妻自会料理妥当,老爷不要担心,倒是老爷,监牢苦寒,风餐露宿,万万要保重身体,妾身在家中盼首,望老爷洗清冤屈,早日归来。”
望着她眼眸中的切切担忧,他笑了,将他拥入怀中,轻拭着她的发丝,轻吻着她的红唇,告诉她,等他回来。
乡土已殆,故人已亡。留下的,只有那历历在目的回忆。
“夫人......我爱你......”
一层白色的浓雾升起,渐渐地化成了一片薄纱,覆盖着城池。此刻雨已经停了,城楼上高高伫立的绿色骷髅大旗已经被替换成了红色雄鹰战旗。城角的某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莫格罗关隘之战,被史学家列为瓦洛兰大陆近百年来战争史上惨烈之最血腥之最的一次战役,莫格罗关隘守备军司令与司令夫人战死,七千六百名守军官兵集体阵亡,无一人幸免。而德玛西亚的真实伤亡数字却被德玛西亚军方列为国家一级军事机密。而后世的一些军事发烧友们也只能从只字片语的史书记录中寻找蛛丝马迹......
以下是德玛西亚史料记载:
罗刹历,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巨神峰北部,米尔达以西,隶属诺克萨斯的莫罗格关隘,打了一场罕见的恶仗。战事已经结束。秋天的暮色中,红色衣甲的重甲步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南部山头,大纛旗上的“德”字尚依稀可见。主战场北面的城楼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诺”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望着南面山头的德玛西亚军,随时准备再次冲杀。南面山头的德玛西亚军,也重新聚集成重甲兵,同样愤怒的望着北面山头的诺克萨斯军,同样准备随时冲杀。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城墙下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