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蒙毅只掀开余子式的内衫看了一眼就彻底青了脸色,伤口的皮肉全都往外翻,那鞭子上竟是带着倒钩。他环着余子式,伸手接过郑彬递过来的药,低声道:“忍着点。”
“嗯。”
“全都出去。”蒙毅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视线从未有过的阴冷。
余子式看了眼蒙毅微微颤抖的手,整个过程一个字都没吭。
简单的上药处理之后,蒙毅终于把手中的药放下,低头将他的外衫轻轻掩好了。
余子式抬头看了眼紧紧环着他的年轻上卿,问道:“那封奏章一直在你手里?”
“嗯。”蒙毅伸手替他将额头的冷汗一点点擦干了。
“当年御史丞卷宗被毁,也是你纵的火?”
“嗯。”
“这些天,你一直周旋在李斯与冯劫之间帮我模糊案子的细节?”
蒙毅忽然低声道:“别说了,休息一会儿。”他执起余子式冰冷的手一点点替他暖着。
“你……”余子式刚说了一个字,忽然就怔住了。
蒙毅低头贴上了他的额头,极轻地吻了他一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也浑身都僵住了,低头看着男人从未有过的震惊视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猛一下子抱紧了怀中的人,浑身颤抖起来。
这世上有种失控叫做情不自禁。
余子式甚至都没有经过任何思索直接就甩开了蒙毅的手,从他怀中挣了出来,他摔在地上整个人震撼地无以复加。
蒙毅生生顿住了扶他的手,在空中一点点攥紧了,他略带难堪地笑了一下,“抱歉。”
“你……”余子式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一片空白,他想过很多种蒙毅会帮他的原因,但是从来没有敢往这一块想,从未没有。他根本不可能往这一块想啊!无论是当初的少年上卿还是如今的年轻权臣,他印象中的蒙毅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蒙家二子,那个天赋异禀心怀天下的一代名臣。他有那么一瞬都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蒙毅看着余子式失神震惊的样子,伸手想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等等。”余子式看着蒙毅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来。”他扶着地一点点坐起来。
蒙毅的手顿在空中片刻,忽然直接凑过去环着余子式将人扶起来。感受到余子式一瞬间的僵硬,蒙毅平静问道:“接受不了我对你怀着这种心思?”
余子式觉得这场景比他在刑房还要渗人多了,简直称得上是毛骨悚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些年胡亥对蒙毅敌视态度,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后知后觉,他抬头看向蒙毅,一点点皱起了眉,“你,你……”他发现他实在是连问都问不出口。
蒙毅扶着余子式的肩,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淡漠道:“对,我喜欢你,对你所怀的心思之龌龊你大概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我救你不是因为我是所谓君子,更不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么些年我不娶妻不碰女子不是因为我专于仕途心怀苍生,而是因为我连在梦里都只想上你。”
蒙毅看着彻底僵住了的余子式,伸手揽住他的肩,“胡亥对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在梦里全都对你做过,你信吗?”
余子式刷一下推开蒙毅站起来,却由于扯动了伤口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感从伤口处传来,他眼前一片明晃晃的白色,手却仍是撑着地勉强地稳着身形,“别说了!”
蒙毅一眼就注意到余子式衣服上浸出来的鲜艳血色,他脸色有些惨白,却仍是淡漠地问道:“把胡亥换成是我,就真的一点都接受不了吗?”蒙毅觉得无怪乎余子式的反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相当龌龊恶心,所谓光风霁月所谓蓝田玉暖,说到底不过禽兽衣冠而已。
余子式抬头看了蒙毅一眼,随即垂下头别开了视线,他的确是无法接受,一点都无法接受。他整个人都被蒙毅的一番话轰蒙了。
蒙毅却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余子式身上有伤,血浸透了衣衫一滴滴砸在地上,那场景看得他心中一片冰冷。所有人都在逼这个男人,现在终于连自己也在逼他了。
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蒙毅缓缓伸手,想扶余子式起来。
“不用了。”余子式忽然平静地说了一句,避开了蒙毅的手,沉默良久,他平静问道:“能让我单独见郑彬一面吗?”伸手压上伤口,他抬头看了眼蒙毅。
蒙毅的脸色一白,半晌忽然扯过一旁的厚重披风迅速盖在了余子式的身上,自己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郑彬推门进来的时候,余子式正皱着眉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那样子像是恍惚极了。
“赵高?你还好吧?”郑彬一见余子式的脸色就忙走上前去,生怕余子式一没动静就断了气。
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余子式抬头看向郑彬,那眼神看得郑彬一阵心虚。他动作的确是慢了一些,但是说来也不能全怪他啊,最近风声有多紧余子式是不知道,外面都快死了四百多方士与儒生了。
“我扶你起来。”郑彬殷勤道。
“不用。”余子式冷冷地制止了他的动作,自己扶着桌案皱着眉坐起来,“你想到办法捞我出去没?”
郑彬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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