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后,玉珍端着煎好的药同沈姨娘先后进了屋子,后者直奔谢蓁而去,“啊呀呀,这是怎么弄成那样子的,你们这些个下人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上来就是一通发难。
玉瓒等忙是认错。
“昨个不是施粥去了么,怎么好端端就高烧,莫不是染了什么——”瘟病,可到底对着的谢府嫡大小姐,不能这样口无遮掩。沈姨娘自说自话抹了最后半句,扭着臃肿的身子退了点儿,以为不明显却叫众人都看在眼里。
玉瓒忍着心中气愤,耐着语调道,“方才大夫看过道是受凉风寒,沈姨娘莫担心,就是大夫说需要静养。”
沈姨娘闻言讪讪,扭头瞪了她一眼,声音自觉小了些,看着谢蓁那是满满的心疼,不过后者正是昏迷完全感受不到罢了。过了一会,见人还没醒,沈姨娘有些坐不住地起了身,交代底下的照顾好蓁蓁,等醒了唤她。
玉瓒规矩应声,送了人出去,回来玉珍就小声说是在伙房被沈姨娘的丫鬟撞见,才跟着来的。
想也瞒不住,故此两人一敲定,捋顺了说辞。随后给主子灌完药的功夫,恰好见阮姨娘来,身后跟着的除了提着食盒的贴身丫鬟碧儿,还有谢文褚。
“蓁蓁怎么样了?”
“小姐刚喝了药,睡着。”玉瓒回道。
阮姨娘颔首,同样到了谢蓁床畔,探了探她额头蹙了眉头,“蓁蓁的身子弱,你们定是让她累着了,虽说是为老夫人准备寿礼做善事,可也得顾着身子。”
玉瓒等被说得更是自责,又是一番认错。
“听说昨个遇着刺客了?”阮姨娘绞了帕子重新敷在了谢蓁额头,后来又听有人来报信说小姐回不来宿在城外山寺,倒是文褚先被人送回来,受了极大惊吓模样,问了后察觉事情非同小可也就给瞒下,只通知了谢元的心腹大将。
玉瓒心神一凛,知道有谢文褚在瞒不了遂道:“是,所幸带够了人手护着,后来错过了关城门的时辰,延误在城郊山寺将就一夜,大抵是在那受凉的。”心里暗道绝不能扯出昭王的事情来。
谢文褚闻言抬眸看向她,随即又无波无澜地垂了下去,落在谢蓁略显苍白的脸上,神色不明。
阮姨娘听完亦是露了庆幸神色,“幸好没事,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都不知道如何同老爷交代。”
谢文褚身子不由一僵,是了,若谢蓁出事,她却好好的,一定会被爹迁怒罢。就像在城郊,当时所有人都只顾着谢蓁仿若忘了她一般,若不是她牢牢抓住了谢七,回想起挥刀向她的那个刺客狰狞面孔,依旧心有余悸。随即看向谢蓁的目光也就越发不同了。
至于那城郊山寺,想也是骗人的,她最后明明看到了昭王——谢蓁,凭什么那么好的运气!谢文褚的眸色浮浮沉沉,最终落了一片暗色。
……
谢蓁醒来的时候日近傍晚,躺在馨香绵软的大床上昏沉不减,生不出半点力气,唤了玉瓒扶她。
“小姐可要用点吃的?”玉瓒惦记着她一直没吃东西,问道。
听到吃谢蓁点了点头,很快玉珍从伙房那取了吃食过来。一碗江米粥,加了百合、沙参、玉竹等润燥养肺的食材入粥,一碗火肉白菜汤,上面浮着剥了壳儿的虾米儿,再配一碟清炒莴笋丝,看着清淡却撩人胃口。
谢蓁坐下,舀着江米粥吃,一边听玉瓒说了她回来的情况,联系到自己昏过去前听到的脚步声,肯定也有宋显珩的人,那人……现在也应该回到王府了。本来以为刺客冲着宋显珩去的,后来才发现好像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宋显珩才是被连累的那个,莫名心虚。
“小姐下回莫要这么吓奴婢了,奴婢这一天一夜魂都没了。”玉瓒染了些许哭腔道,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太不好受。
谢蓁恢复稍许力气,呸了一声,“没下回了,才没那么倒霉。”
正用饭的当儿,谢十三从外头回来,神色略有些不佳。谢蓁见状搁下碗询问,“出什么事了?”
“城里有人传小姐遇袭的事情,还和昭王在野外共度一宿。”
谢蓁蹙眉,知道在古代女子名声的重要,便听谢十三继续道,“不过这种传闻没持续多久,因为有人说天色尚早的时候看到昭王从南烟斋出来,破了传闻。”
南烟斋是沈梨妆经营的风雅楼,想必宋显珩是一回来就去了沈梨妆那。虽说保住了自个清白名声,可心底略有些不舒服的。
谢蓁很快瞪了谢十三一眼,说话大喘气做什么!可眼神一对,发现他依旧沉凝着目光,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直说。”
谢十三眉心一凛,禀了自个得到的消息道:“回小姐,老爷在陇州失踪,已经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