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呢!”我正要离身,却被他猛地一拽,拖着胳膊往门口走去。/
“你神经啊!少拉拉扯扯的!”我带着几分怒火压低了声音道。
“我说——新月,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上几句话吗?”那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虽然醉的不算厉害,可是说起话来,舌头还是略略打结。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整天臭着一张脸,你以为别人都能忍受得了啊!”我不由得又想数落他几句。
“哼,你只知道说别人,那你自己呢?”那人醉意朦胧、笑嘻嘻地看着我,月光下,长身玉立、风姿翩翩,倒真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帅公子!只是那脾气,总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白了他一眼,刚才还觉得他今天好像异常沉默,不想这个时候话竟这样多。
“什么东西?还不快拿出来!神神叨叨!婆婆妈妈!”我左看右看,不耐烦道。
“瞧,就是它了!”他神秘兮兮地往前一指。
我的目光随着他手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月光下,哥哥的几匹战马或卧或立,没什么特别的!难不成他又捉弄我?
正待发怒,却忽然看见马厩另一旁的枣树上栓了一匹玉色小马,月光下更显得周身如雪,体格健壮而轻盈,脖子上系着一枚亮晶晶的铃铛,随着它身体的摇动正“叮铃叮铃”清脆作响。虽然对马没什么研究,可是这些时日耳濡目染,倒已经能够分辨出好马和劣马了。而眼前的这一匹,一眼望去,就知道绝对是名贵的品种。
“啊?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啊?你别害我好不好?本姑娘怕马——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我撅着嘴,转身就走,倒不是矫情,我是真的怕马。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新年庙会上,有人搭起了一片骑马场,爸爸带我第一次学骑马,爸爸一匹大马,我一匹小马,可是我刚刚骑上去,不知为什么,那匹小马突然受惊了,使劲地前颠后蹬,满场叫着疯跑着,直到,我的小手再也抓不住缰绳,从马背上尖叫着摔了下来,从此,对于马,我有一种发自本能的恐惧……
“新月,你不知道,这件礼物可难得的紧啊!”一抬头,秦琼大哥正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知道吗?咱们中原呀什么都好,只有一样——马不好!这好马,还得是西域的,尤其是‘大宛马’!瞧,就是这匹!你不知道?我们罗将军,好面子!今年,这样的马,咱们瓦岗寨统共只得了三匹,一匹给了单雄信,一匹给了芙蓉郡主,这第三匹嘛?就给了咱们所向披靡的先锋将军!所以呀,别忙着拒绝,要是我,就非收不可!哈哈!”
秦琼大哥一边说着,忍不住伸手在玉马的鬃毛上摸了摸:“这种马,脚程快、体格小、性情温和,是最适合你们女孩子骑了!”
“可是,既然是大头领所赐,新月就更不能收了!”我继续推辞道,一边笑着侧过头去看向罗成:“谢谢你,罗成哥哥,你的心意我领了!”
“随你吧!反正礼物已经送出,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说完,那人头也不回,冷冷地径直离去,那月光下的背影竟有着一抹难掩的孤独!
我立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半天。
“回去吧,新月,他就是这种脾气!何况今日在大头领面前,他已经说过,要把这匹马送与你!……”秦琼大哥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暖意过后却是五味杂陈,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一幕!
可是,罗成,你知道吗?无论你对我怎样好,我的心,早就给了那个叫欧阳天的男人!此生、来世!
“起风了,小姐!”花影抱着披风走上前来,轻轻地给我披上。
“花影!”刚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叫人给那匹玉马多加些好料!”
“知道了!”花影轻声答应着。
一抬头,幽净得如同深蓝色宝石的夜空中挂着如钩的一抹上弦月,几点星星微眨着眼,夜风起来了,却是属于暮春的那种温暖而馨香的风,这样醉人的夜色,只会让我更想你——欧阳天,你在哪?
“我欧阳天要娶凌莫雨,前世、今生、来世,不离不弃!”……
“我欧阳天要娶凌莫雨,前世、今生、来世,不离不弃!”……
那个声音忽然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今夜,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