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安珩。”
这几天,不论是老夫人还是徐朗抑或徐云歌,不管说什么,安珩都只是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放弃挣扎,就连希望也没有了。
正待束手无策之时,安嬷嬷亲自上门。
老夫人亲自接待,对于这样一个善良慈祥还很坚强的老人,曾经有过一段那样的经历的老夫人,对她很有好感。
但安嬷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见见安珩而已。
老夫人道,“安珩现在也不知道起来没有,听说一直做梦,睡得很不好。我们做长辈的,就多体谅体谅。”
安嬷嬷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宠辱不惊,且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的目光很沉静,像是有很多的故事,那些事却没有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反而让她这个人更加有味道。
她笑了笑,“好。徐老夫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亲自来感谢您,当初要不是您慷慨解囊,太阳家园也做不下去,不知道多少孩子会流离失所……”
老夫人淡然一笑,徐女士突然走了过来,“安珩下来了。”
安珩快速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有点乱,看起来很急切。
但快有走近了,她忽然有停了下来,表情有点怯怯的,仿佛有点担心,有点害怕。
安嬷嬷只在安珩的房间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便离开了。老夫人之前因为安珩的事情不满,卡了太阳家园的申请,现在也直接让人过了。不是因为安珩,而是老夫人见了安嬷嬷之后,对安嬷嬷这个人很满意。
安嬷嬷和安珩说了什么,徐家每一个人知道。徐云歌到徐氏在本市的军工厂巡视一圈之后,回家就看到安珩坐在老夫人旁边,依然话不多,却能应老夫人一两句。
安嬷嬷来了的事,徐女士早就告诉他了。看到安珩现在的样子,他也是由衷地高兴。因为安珩看到他回来,还叫了声大哥。
看来是想通了。
他对安珩有感情,也有绮思,却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如何如何,经过了这件事,他也和老夫人说得很清楚,只要安珩好好的,婚事,可以再等一等。同时老夫人再次注意到,徐朗脸上不知因何而起的失落。
然后徐云歌很快换了个话题,他想要去西部的骊山市视察,那是徐家最大的军工厂,一直由徐家的一个分支在打理,但最近似乎出了点事。
虽然中州联合政府的安全条例写明了非军界势力不得拥有热武器,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徐家的军火在整个洲际都非常有名,更因此稳稳当当地坐在洲际十大氏族之上,中州大陆的安全条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政府政府军队都是徐家的客户呢!
骊山市位于下海岸,顾名思义,在骊山附近,整个骊山已经被划分进徐家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山体被掏空,全用于军械制造。如今管理军工厂的是还没出五服的分支,按辈分,还是徐云歌的叔叔辈,叫徐磊,据说是个很能干的人,从小父母双亡,靠着家族的救济长达成才,不到四十岁就坐上了这个位置。
徐朗虽然不太管军械这块儿,但基本的格局还是知道的,不禁奇怪道,“徐磊怎么了?”
徐云歌不到二十岁就被迫在外打拼,常常在生死之间游走,相比之下,徐朗就太幸福了,事事顺心不说,管着自己的百货商厦,简直就像个普通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他和徐磊还见过几次面,觉得对方是个直爽的人。
徐云歌已经不想去和自己的父亲计较了,如果不是老夫人撑着,就算徐云歌再怎么少年成才,也担不起徐家这副担子。
倒是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她才是最了解儿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养出个这样的孙子。
“发现了什么?”
“我的人在利维亚大陆发现了徐家的军械,但不是从内部走的货,量不小。”徐云歌按着眉头,眼底一片青影,安珩的事对他,说不上打击,影响却不小,加上骊山市军工厂的事,他最近几天真是焦头烂额。
即使这样,他也要抽出时间去亲眼看看那个叫安然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什么疯。大概是一直以为安珩只会是他的,忽然冒出个拦路抢劫的,一时自尊心发作,便非要探个究竟。
如今安珩是好些了。他也能腾出手处理那边的事。
“徐家的其他军工厂分别有不同分家的人守着,相互制约监视,这种可能性很低。只有骊山市的那个,只有磊叔一个人看着,因为他早期受过徐家的恩惠,很得族里的信任。”
徐家整个家族属于股份制,徐家嫡系,也就是徐朗这一脉是族长,有着独一无二的决策权,徐朗的决定,除非整个族里的长老站出来反对,否则令出必行。当然,如今这权利掌握在老夫人手里,徐朗只是个空架子大家都知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独子,对徐云歌道,“继续说。”
“我自己看过这几年军械生产的单子,骊山那边,不论是订单还是产量,都非常合理,但是就是因为太合理,找不到一点瑕疵,我才觉得奇怪。不过,最让我觉得不妥的地方,骊山翻过去没多远,就是西部最大的海港。当初把军工厂建在那里,也是因为这个。
“而且,前段时间确实有黑市的船开到利维亚大陆,只不过黑市一向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我也不能确认。只是,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了点。”
徐朗道,“不会吧,徐磊不是那样的人。”见过几次面,那人都是直爽忠厚的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徐朗也这话说得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爸,结果没出来之前,说什么都还太早。也有可能是下面人架空了磊叔,或者瞒着磊叔暗地里做的。”徐云歌还是给徐朗留了面子。毕竟是长辈。
老夫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徐朗了,直接问徐云歌,“你有什么打算?”
徐云歌道,“我想亲自过去看看。骊山几乎是徐家一半的基础。”
“是因为安珩吧?”
徐云歌想了想,道,“确实与她有点关系。不过奶奶您知道我,我不是公私部分的人。不会为了私情就把家族压上。安珩也不会。不过,我想给她点时间也是真的。她还太小。”
老夫人感到深深的疲惫,活得越久就越明白,这个世上的事哪能件件都心想事成。当年谁都羡慕她嫁了个英俊能干还十分疼爱她的好老公,后来又都羡慕她一个女人掌控了整个徐家,可谁又知道,情意正浓时丧夫的伤痛,和孤儿寡母四面楚歌的无助?
她有了一个懂事能干、可以继承家业的孙子,别的,也不用太强求。
“我知道了。你妈那里,你还是去说说吧。”徐云歌应下。
安珩端着牛奶,敲响了书房的门。徐云歌从电脑上抬起头,“还没睡?”
“我来给你送点牛奶,没什么事。我回去了。”放下牛奶,安珩便要离开。
徐云歌拦下她,“等一下。”
“有事?”
徐云歌想了想,站起来把安珩抱住,感到到安珩身体一僵,他却没有松手,轻轻地环住安珩的背。
“明天我要离开,你也不用强迫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徐冉不用怕,老夫人会说会好好看着她的。学校里也不要太软,我已经回来了,别再跟东陵也那个混小子做交易。还有……”徐云歌顿了顿,“徐家未来的女主人只会是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