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但是宝钗已经从她的脸色中猜到些端倪。她固然不知道所谓穿越为何物,但是却已经坚信姚静是和她一样有些奇异之处的。姚静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再多问,只要姚静待孙穆好,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去深究呢?
“皇太妃娘娘问我要什么恩赐,我已是将想有块府邸安身的事情说了,”姚静道。
这让宝钗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她也没有多说。“如此甚好。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就是了。”她说。
当天人来客往,宝钗甚至连陪黛玉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明明是应了黛玉的要求才弄这么一场酒宴的,到头来却顾不上她,宝钗感到颇为内疚。黛玉倒是很看得开:“宝姐姐能有这份心思,已是够了。我知道你要筹谋的事情太多。不知道那慧纹之事,有什么进展没有?”
宝钗没有直接把小红一家是秦可卿旧仆的事情详细告知,只说她寻到些人脉,能从中说合,黛玉还很关切地说道:“只怕有一必有二,那起子人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不给他们些好处,只怕他们不依。”
宝钗笑笑:“你且莫要想这么多了。你这身子,全因忧思过度,才三天两头犯病。此时若是为了我的事情担心而生病,岂不是罪过了。”
黛玉也笑:“难道我竟不能为你担心?”
宝钗无言以对,想了想却道:“宴客之事已了,理妆之事又待如何?”
黛玉这日却有些乏了,闻言倦倦道:“宝姐姐前些日替我买的那园子,上次去时却未曾尽兴,过几日去赏玩时再说吧。”她是何等骄傲之人,宝钗既然一意苦辞,她也不想总这般贴了上去,被这么打击了几回,难免冷了心肠,竟是打算认命了。固然那园子里有怡红院风味的碍眼景致,但那几丛竹子,却是宝钗体贴她的深意。她便欲在这竹林之中,潺潺流水旁边,要宝姐姐与她梳洗理妆,许多年后回忆起来,却也是美好的回忆。
宝钗想了想笑道:“如是甚好。不过却要过一段日子。”
黛玉听了这话,只当宝钗是一味推脱,心中更觉郁郁,却勉强笑道:“既是宝姐姐诸事繁多,自然是客随主便。”
两人商议已定,宝钗就送了黛玉回潇湘馆,又要自己回去,突然见小红上前一步,向她说道:“方才栊翠庵的妙玉大师遣了人来寻姑娘,说是姑娘有寄存的物事放在她那里,问姑娘几时去取。”
宝钗一听此言,深感纳闷,不得已同小红、莺儿几个转道去了栊翠庵。岂料妙玉却是见都不见她们,只是命一个守山门的婆子送了一个包袱来,又说不准立时打开,非得回到家后再拆开。主仆三人虽不解其意,却知道妙玉生性怪癖,只能依言而为。
谁知等到宝钗回到自己房中,命小红打开那包袱开始,里面却是一副上好的慧纹绣面,针法精美,莺儿是女红高手,当下都看呆了。
宝钗这才回过神来,体会到妙玉的深意。妙玉她不是不通事理之人,喜欢在别人危难之际袖手旁观,她只是生性冷清,不喜欢被人过多打扰,故而隐姓埋名,纵然被宝钗问上门来,也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
只是这样的妙玉,却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前世里宝钗被关在薛家,薛家人打算用她讨好贾雨村的时候,偶然听见人说,妙玉在被掳走后,却是辗转被进献给忠顺王爷,可怜金玉质,瓜洲渡口终从枯骨,呜呼哀哉!
妙玉觉得佛门清净之地,必能庇护于她。却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权势滔天之下,规矩礼法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只不过怀璧自罪。
“这是……这是妙玉大师珍藏的慧纹?”莺儿回过神来,问道。当日同妙玉密谈的时候,只有黛玉在旁,莺儿只在外面守着,故而不知道妙玉的真实身份,只当这是妙玉暗中珍藏的宝物。
宝钗既然知道妙玉的心意,此时更没有要戳穿的道理,微笑着答了一声是。
此时慧纹在手,又有林之孝愿意动用从前人脉,从中予以说合,绸缎庄的危机终于告一段落。此时更逢出海的人初战告捷,将大笔的银票寄回京城,作为头一次的分红,上至长公主殿下,下至宝钗,都分了个盆满钵满。宝钗毫不犹豫,将自己分到的近万两银子分红全部用于购买京师附近的田庄土地,以备来日女儿谷之需。
正在欢欣鼓舞间,忽有一日,在长公主府邸,韩奇突然叫住了宝钗,微微含笑着问她:“韩某不才,有意聘薛姑娘为妻室,未知姑娘意下如何?”
宝钗一脸莫名。仔细论来,韩奇身份高贵,是锦乡侯家的公子,看上她也无非看中了她挣钱和持家的能力而已。然而宝钗已经拒绝过一次,这等人家自重身份,理应不会再理会她才是。想不到韩奇如今却一脸笃定地当面问她,却不知道是何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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