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在背后追随着我的少年——
日向翔阳。
从小学三年级同班的同学,因为一次被野狗追得狼狈不堪然后被我救下的偶然,两人之间结下了上下级友情的关系(为什么?!)。此后,我的身后一直跟着这个小尾巴。
毕竟相处了三年有余,如果那个时候的我认真想想的话,他的意思是——
难以忍受的离别情绪,无法触动的悲伤寂寞。
所以才会跳开分别的话题讲,不愿面对分别后自身一人的孤寂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某些地方莫名的倔强。
不,不应该是「那个时候」了,而是「这个时候」才对。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散去一片茫然,换来的是坚定不移。
“对不起翔阳,以后要留你自己一个人了。”
我轻声地道歉,与话语的轻快相反,拥抱对方的双臂却是有力的。
心脏跳动的声音,头顶的炎日,树丛中的虫鸣,风吹林叶的沙沙响,萦绕鼻间的百花香气。
我懂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回到了12岁那年。
——重生。
——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那刻。
——从今之后,将是新的选择,新的人生。
无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哪怕只是做梦也好,这一刻的我确实回到了12岁、在一切未开始之前的那个关键点上。
那徘徊了十几年的悔恨感,这刻就由我来消除吧。
“唔、呃……”
被我抱住的翔阳喉间发出被压制的哽咽声,紧握的双拳在颤抖,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身体都颤动起来。
“呜、呜呜……”
终于,他哭出声来,松开拳头去回抱我,紧紧地,背上他的掌心的炙热的温度可以感觉得到。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咳大姐头呜哇、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呜——”
日向翔阳放声大哭,哭相极惨,脑袋还在我的颈间狠命地蹭着,那头凌乱的橙色头发微微触动我的脸颊,一阵痒意。
我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同样用力地回抱,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嘴边带着浅浅的笑。
终于改变了,一直长存于心中的愧疚。
我啊,鹤崎直生,终于能够好好向日向翔阳告别了。
在12岁那年。
「叮铃铃——」
电车启动的声音响起,车门缓缓关闭。
我嘴角带笑的看着与我相隔一层玻璃车门的日向翔阳,他的眼睛红肿不堪,不过已经没有止不住的汹涌泪水了,鼻尖也红红的,像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他握紧双拳,眼里却迸发出一种坚毅,嘴角爽快地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就对了,鲜艳如日光,会容易想起田地里那片耀眼的太阳花,融进千万晖阳的暖意和生机,无论是什么都会被这番景色所救赎。
电车驶起——
“大姐头!你一定要看电视!然后会在那里面看到我的——看到我像「小巨人」一样!飞起来的样子!接着砰的一下把球打出去,对方就会乓乓乓的没有接到——最后我会胜利的!一定!”
日向翔阳跟着电车跑起来,双眼死死看着我,一边跑着一边还挥舞着手臂以表坚决信念。
电车越驶越快,他娇小的身影很快被电车甩到了后面去。
我从车窗探出脑袋,对只能停在站台尽头的逐渐远去的瘦弱身影喊道:
“小——不——点!要——长——高——啊!”
意料之中,在站台尽头看到他气得蹦起来的样子。
他一下一下跳得那么高,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证明什么,高举着拳头挥舞,大声回道:
“我——会——比——巨——人——还——高——的!”
再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忍住哭泣的脸消失在薄暮中,那抹灿烂的橙色也模糊在黄昏里。
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欣慰地轻哼一声。
“说什么比巨人还高,能够长高一厘米就不错啊笨蛋!还说什么像「小巨人」一样……你就是小巨人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眼角的泪珠越来越大,停止不了一颗一颗往下掉。我捂着脸,呜呜地抽泣起来。
心情平静下来已经是几十分钟后的事了。
我稍稍托着行李箱坐在椅子上,偶尔吸一下鼻子,望着窗外不断跃动的景色。
折寿,真是折寿啊,日向翔阳那小子一哭竟然让我把持不住了,上了年纪这般情绪波动简直心累啊!啊不对!人家现在明明才只有12岁而已呢~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忍俊不禁。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路人的议论声……
……啥?……「胸部」?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了呢。
我低头一看——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个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
胸被哭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衣颜色被看到了啊啊啊啊啊!
湿/胸play[哔哔-]被路人神脑补了啊日向翔阳还是祝福你一厘米都长不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