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气势汹汹,本纯净入水的气海此时凶猛地翻腾着。他的剑招阴狠无比,咄咄逼人。上一次在应鹿山中封印缺口时,方未晚曾见过他的剑法。那时他挽起的剑花秀美而凌厉,是清澈的冰蓝色。而此时他的剑光与衣袂,甚至眉角发间都带上了猩红,挽起的剑花亦十分妖冶,明显已是走火入魔之势。
他受了恶鬼之气侵蚀,内息肯定不纯,可看一招一式中,功力却是暴涨。但即使剑招威力大增,对身体消耗也大。尤其修道之人,体内至阳之气掺不得半点瑕疵。如此打下去,他不管是赢是输,对身体的损耗想必是难以填补的。
本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如今拔刀相向,方未晚看得心高高悬了起来。她很好奇,灵泉自冥都离开之时已身受重伤,鬼气亦被她吸得快要干涸。从前江廷剑法卓越、剑意凌人,又是在十方山上,怎会被个落魄的门神所伤?
可她忽然又联想起方才江廷说的话来。这九百年间,他应总是在换年轻道士的身子以保容颜不老。若诚如他所说,渡魂之事极难办到,说不准灵泉就是用他们反面之界的肉身来引诱江廷的。
也许在他试着将魂魄渡进那肉身中时,才受了这样的伤。更说不准,炎染此举是想迷惑江廷的心智,让他直接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如此想来,那肉身也许不能再找了。若她也用了那肉身固魂,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她抬起头望向鸣幽,抿紧的唇线带着不可言说的苦涩。
而鸣幽这边虽应对起来从容不迫,紫色战在他皓腕间翻转穿刺着,好似九天炸裂的闪电一般。
大抵是为看清江廷的身法,他御鬼气于双目,墨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十分耀眼,如空中闪亮的星辰。战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紫色光痕。招式交错得多了,光痕交织在一起,恍若垂下的天河映着天上的繁星朗月,万分唯美。
江廷见他使长/,便放弃以霸道的内息与他较量,虚晃一招,足下一点提剑疾走近身与他相搏。然而鸣幽的战早便得了神识,收放自如,就好像不用刻意执拿便进可攻、退可守。近身处,二人掌风对峙,你来我往,一时间亦难分胜负。
如此也占不得上风,江廷一时间怒火冲天。他咬破舌尖飞速掐诀,双手一挥,整个人燃起了一团烈焰。火势熊熊,火光似灵蛇探出,嘶嘶地吐着红信。他站在火蛇正中,双眸是血一般的赤红,踏着火云如同祝融临凡。
电光火石之间,火蛇朝鸣幽猛地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他吞噬。森长的獠牙险些触碰到他的衣角。鸣幽一个旋身堪堪避开攻势,纵起祥光朝不远处的江面行去。江廷此时已丧失全部理智,驭着火蛇穷追不舍,二人转眼又斗到了江面之上。
这般触目惊心叫方未晚十足捏了一把冷汗。她只恨自己下午将真气耗尽,此时不能上前帮忙。若下午没有强行出手对付石四方,这会儿她只要能加入战局,二人肯定不会缠斗如此之久。
只见鸣幽收了身法一个俯冲,如光箭一般直直来到江面。紧接着身形一顿,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掠过水面,一条鬼气所化的紫色巨龙立刻嘶吼成形,五爪尖利,龙须随风翻卷,好不威风。
随即,江面上的水忽然震颤起来。无数水流和着紫色的鬼气牵绕而起,迅速将那方才还只有轮廓的巨龙填满,顷刻间冻成冰棱。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蜿蜒而上,与江廷的火蛇轰的一声撞在一起。
冰龙冲破了火蛇,顿时江面火光似箭,如同流星陨落。飞溅的火花落下,眼看着就要将江岸停靠的小船一一焚毁,就见半空中,一道泠然的剑气似飞虹般闪过。一个白衣道士左手掐诀,右手剑气横扫,立刻就是个冰蓝色屏障,将落下的火球全部兜住,化为乌有。
方未晚定睛一看,来人身着十方阁道袍,一脸正气,内息刚猛,虽十分瘦削,却手执一把巨剑扛在肩上,看起来极不协调。
“师尊,缺□□裂开了,无数小鬼从里面涌出来,就快进城了!”那人高喊一声,一跃来到空中,道:“恐怕炎染也快出来了!”
“什么?”江廷一惊,眉峰高高挑了起来:“随我去看看!”
鸣幽立刻收了冰龙,与南歌大喝道:“将所有鬼差集结起来,去城郊!”
言罢,他一纵身,也往缺口处行去。
方未晚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往哪走才好。犹豫了片刻,她叹了口气,仍是放心不下鸣幽,拔腿朝东郊跑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