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契丹北归相州大屠杀，汉军南下河阳归知远

    北归的当天夜晚，耶律德光住在赤岗，他“惊讶”地发现所有村庄都空荡荡的，空无一人。于是就让有关部门发了几百张《安民告示》，让各地政府招抚逃亡的百姓。

    但是，他却依然不禁止契丹的骑兵奸杀烧掠。哎，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耶律德光也是真的很懂呀。

    自白马津渡黄河时，耶律德光对宣徽使高勋说：“朕在俺们家乡那旮旯时，射箭打猎真是一件美事。到中原后，真是烦闷，没意思得很。现在朕终于能够回去了，好开心，死也无憾！”

    天有不测风云，估计耶律德光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一语成谶，不久后竟然客死他乡，永远无法回到他家乡那旮旯射箭打猎。

    3月27日，耶律德光率军抵达相州，这里已经被梁晖占据，他还投靠了刘知远。耶律德光一见他，暴脾气就上来了，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攻城，收拾收拾这个叛徒。

    “天威军”的怂货多，看到耶律德光亲自来了，梁晖没打就赶紧出来投降。耶律德光赦免他的罪，答应任命他为警备区指挥，但梁晖怀疑是一个骗局，突然又改变主意，不投降了。

    “你这是在耍我吗？反复无常的杂碎小人！”耶律德光大怒。

    天还没有亮，耶律德光就下令发动猛烈攻击。没到吃早饭时间，契丹军就拿下了相州。他们进城后，把城中男子全部杀光，掠夺所有妇女充当慰安妇，跟随大军北上。更残忍的是，契丹兵还将婴儿抛到空中，然后用刀刺穿，以此为乐，简直是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随后，耶律德光留下高唐英镇守相州，在尸山血海中，高唐英光荣赴任。他在城中巡查，发现偌大的相州城里，只剩下七百多个活人。

    后来节度使王继弘把相州城中的骷髅收集埋葬，竟然整理出十余万具尸骸。相州大屠杀，是契丹人犯下的又一罄竹难书的罪行。

    想想小时候看《天龙八部》，为什么中原武林一看到乔峰是契丹人，就立刻老友翻脸，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样的血海深仇，是契丹军一遍又一遍的屠杀掳掠造成的。就如现在的日本鬼子，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中国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过了相州就是磁州，当年建议刘知远让梁晖攻取相州的正是磁州刺史李谷。有人向耶律德光举报，“磁州刺史李谷准备献城投降刘知远”。于是，耶律德光立刻逮捕李谷，亲自审讯，老虎凳、辣椒水全用上，李谷还是拒不认罪。

    耶律德光又采用了心理战术，他把手缓缓伸到车里，做出马上能拿出证据的样子。李谷知道耶律德光是在诈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果有证据，我求您赶快拿出来吧。”

    经过六次严酷的审讯，李谷牙关紧咬，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耶律德光急于北归，没时间和他纠缠，勉强放过了他。

    耶律德光北返，刘知远开始出山摘果子了。他迅速组建后汉的第一届领导班子，下发1号红头文件：命堂弟刘信担任禁军骑兵总司令兼滑州义成军节度使；亲信史弘肇担任禁军步兵总司令；杨邠担任枢密使；郭威担任副枢密使；王章担任三司使；苏逢吉、苏禹珪担任宰相。

    这些人都是河东嫡系，也是将来后汉政权的核心骨干力量。

    耶律德光的心腹潞州西昭义军节度使耿崇美为了给领导争取跑路时间，进驻泽州，打算夺回潞州。

    “人家都来了，咱也活动活动筋骨吧！”刘知远让弟弟刘崇代理太原府尹——千万不能中原没到手，再把老本给赔掉了——他自己率大军走西路，经晋州、绛州，直趋陕州，派史弘肇率领一万人，增援潞州，又派史弘肇、郑谦、阎万进等率军南下。各地义军见此，也纷纷响应。

    此前，晋军投降时被契丹缴获的数万套铠甲装备，无法随着大部队北归。耶律德光不想便宜刘知远，派了几十艘大船，专门水路运送回契丹。负责押运这批货物的人，名叫武行德。

    武行德一行来到黄河边，都不想走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们为啥要受制于蛮虏？如今我们远离家乡，要去北方，这辈子估计也很难再喝到家乡的黄河水了。蛮虏绝不可能永远占据中原，不如我们据城坚守，等待中原的真命天子出现，再向他投降？”

    他们把这些铠甲器械全拿出来进行分发，干掉了契丹监军。

    正好此时，耶律德光的另一个心腹河阳节度使崔廷勋，正率军护送潞州节度使耿崇美赴任，河阳空虚。武行德便趁机占领河阳，连夜向刘知远表示投诚之意。

    河阳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从此地往南，过了黄河就到了洛阳，从黄河东下，就是汴州。河阳地区归附刘知远，就意味着汴州西侧的门户畅通无阻。

    耶律德光听到河阳陷落，叹息道：“我有三个失误，导致天下叛我。第一，不该在各地藩镇搜刮钱财，导致他们相继反水；第二，不该纵容部下四处打草谷，造成贼匪四起，百姓怨声沸腾；第三，不该让进京述职的藩镇节度使们过早返回，导致中央约束力不足，管不住了。”

    还记得前文中，契丹第三次南侵，也是耶律德光痛定思痛，认真总结前两次失败的教训，才想出了个“引蛇出洞”。没办法，这家伙倒也是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家，善于总结经验。不过，这一次，他总结出来这些教训，也对他没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