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颤抖,还没认出眼前人并不是胤礽的他,乍闻芸娘得了失魂症,康熙觉得他的世界仿佛塌了半边,他的保成如何能把他忘记?如果保成再也记不得他们之间的曾经,那眼前的这个,还是他的保成吗?
这一刻,康熙惶恐至极,因此才会失措到连自称都忘记,只因他心中犹不愿接受他有一天会从胤礽的记忆中消失的事实。情绪激动的康熙,心里眼里记得的只是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芸娘在康熙发问前,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康熙是皇帝这个事实,和康熙看着她时眼中所流露出的炽热情感,芸娘不是瞎子,当然有所察觉,她是女人,这样的眼神她也曾在荀睿眼中看到过,自然清楚在康熙心中,恐怕胤礽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够取代。
虽然这个发现让芸娘将之前胤礽是公主的猜测给全盘推翻,但却不妨碍芸娘将李代桃僵这个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胤礽的身份芸娘仍旧弄不清楚,但已经无所谓了,早已从荀睿处知道胤礽还有一子一女,而康熙又如此爱重胤礽,看康熙身边的人对胤礽的恭敬态度,胤礽在宫里的身份恐怕也不低,这个身份地位,比她原先猜测的还要让她满意。
要知道,清代的公主,纵使锦衣玉食,也有很多的不如意。但皇帝的宠妃可就不同了,而且这个宠妃还已经有了子嗣,不管日后她能否生出儿子来,只要能保持住在康熙心中的地位,皇后不一定,太后总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芸娘心中火热,垂下眼眸,稍稍用力抽回康熙握住的柔荑,楚楚可怜地道:“公子请自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累了,公子你出去好吗?”
这短短时间内,胤礽就经历了坠马,失踪,昏迷,失忆,一连串的变故纷至杳来,饶是康熙平日谨慎敏锐有加,却也在这一刻乱了分寸,竟是没有马上看出芸娘的异常来。
听了芸娘的话,康熙心里几近万念俱灰,心脏放佛裂了开来,痛入骨髓,眼神里带着他也没发觉的绝望,顺从芸娘的话,脚步略微踉跄地离开了房间。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芸娘脸上不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终于成功了,过了这一关,日后她再不是那个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孤女,以往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与她再无相关。
欣喜过后,芸娘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前以为胤礽是公主,所以她并没有打算把胤礽怎么样。毕竟从得知有胤礽这么一个存在起,她就一直认定胤礽是她的双生姐妹,俩人有着斩不断的血缘,既然胤礽身份尊贵,那她也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胤礽是皇帝的宠妃,这个身份可跟她们之间的血缘没半点关系,一旦胤礽或者陈洛那头出了岔子,那她的青云之路就会成为泡影。
芸娘不要再过回往日的生活,凭什么胤礽与她一样的容貌,命运却与她仿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不公平!若是她也是在八旗贵族的家庭长大,以她的性情手段,皇帝肯定会像宠爱胤礽那样更加宠爱她的。
信心满满的芸娘,在转念间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趁早找机会,将知道她往事的人彻底除干净,尤其是胤礽,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心腹大患,胤礽不除,她睡觉都睡不安稳!
容嬷嬷等人很快就端着药,进来伺候,芸娘只能暗暗叹息一声,目前的情形,怕是很难找到空子通知陈洛出手除掉胤礽了。当初以为只要成功跟胤礽互换了身份,就能跟以前的一切告别,因此芸娘也不曾想过要如何与陈洛取得联系,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却是要费一番脑筋了。
不敢多动作,芸娘配合地就着容嬷嬷的手喝了药后,躺下休息,心中一刻不停地谋划着如何创造个机会递信出去。
而康熙回房后,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宫里的太医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甚至不敢去想,万一胤礽再想不起从前,他要如何面对。
回宫的命令康熙已经让吴书来传达下去,伤害了胤礽的贼子固然可恨,但这当口却是什么都比不上胤礽重要。康熙实在没心思再在济南逗留,他要将胤礽带回去,把他治好!
心痛难当间,康熙不自觉走到了永珏房里,让琉璃退下后,康熙抱起永珏,看着永珏娇嫩的笑脸,想起胤礽作为娴贵妃那会对他表露爱意时的羞涩和真诚,康熙的心不知不觉安定下来。
胤礽对他的情意,至死不改,历经两世,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放不开,看不透?上天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让他能与胤礽再次相遇,花开堪折直须折,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追悔莫及,康熙现在深刻地理解了这些话。
不愿意胤礽离开他的身边,不高新胤礽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人身上,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胤礽,这种种情绪,不是爱上了胤礽还能是什么?如果他能早早想清楚自己的心意,胤礽当初就不会心死离宫,这一切的劫难也就不会发生,都是他的错!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亦是无用,但不管再难,他都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把原来的胤礽找回来,然后,亲口告诉胤礽,他爱新觉罗玄烨的心,早就遗落在他的身上。
有了信念的支持,康熙的理智渐渐恢复,再不复之前的慌张惶恐。哄了永珏一阵后,康熙正欲再去看看胤礽,却在花厅中被三封从京里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折截住了脚步。
乾隆五年楚粤苗瑶叛乱,康熙命蒙古齐默特多尔济的弟弟,因军功被封的齐亲王领兵前去镇压叛乱,齐王和调兵遣将,分头包抄围剿,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将所有已经查明及从前漏获“首逆”,悉数擒拿,起事各寨均予攻毁,平叛之战非常顺利。
然而,在楚粤苗疆平定前的最后一役,指挥作战的齐王却是被突然窜进战场的一群蒙面江湖人给刺杀,虽然最后于平叛结果无碍,但回程途中,齐王还是因伤重不治去了。
这齐王与福晋鹣鲽情深,膝下只得一女,惯例这情况皇家是会给齐王府过继一位继承人,降级袭爵的同时负责照顾齐王的遗孀和女儿。
但这齐王福晋也是个烈性的女子,闻知丈夫去世,当夜就一条白绫自我了断,如今剩下一个孤女,康熙过继的人选也还没挑出,就这么放任着也不是个事,王府的丧事还得有个人领头呢!于是齐王的哥哥就递上了折子。
至于另一份报告说的却是另一个异姓王瑜亲王,亦是因军功而封,但康熙取代弘历后,这瑜亲王已是病入膏肓,膝下也是只得一女,康熙也就不再对瑜亲王采取什么手段。如今瑜亲王病逝,瑜亲王福晋也在早年就因产后体弱去了,康熙必须对瑜亲王留下的女儿妥善处置。
至于最后一份奏折,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但康熙却必须亲自处理,年初到五台山礼佛的太后,回京了。再怎么说,康熙如今也是顶着弘历的皮囊,有些面子上的事,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太后抵京,康熙总要迎一迎的。
这事赶事的,康熙不由有些烦躁,这两个王府格格必然是得接进宫抚养的,不然对蒙古那边也不好交代,而且这两个格格,也要赶在年前进京,这样一来,康熙就必须带着胤礽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毕竟当初胤礽离宫,他可是用了祈福的借口为胤礽开脱,现在要把胤礽带回去,总要布置一番,好好善后才能把事情圆过去。
而且胤礽现在又得了失魂症,宫里虽然被他整治了一番,已经太平了许多,但现在的胤礽,康熙实在担心他带着两个孩子能否保证在宫里的安全。
想了想,康熙先把关于两个王府的奏折批复好,让粘杆处的人送回京。然后唤来鄂实让他留在济南协助粘杆处调查对胤礽下手的人,还有方家遗孤和陈洛的事情。
至于傅恒,则被康熙安排总揽回程的安全事宜,事不宜迟,回程的日期也定在次日一早,反正船只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赶早不赶晚,康熙也怕再拖在宫外又生出变化来。
把事情处理好后,康熙却驻足在胤礽的门外,不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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