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终究是满腹心事,与淑懿说笑时暂且忘怀了,用完早膳,那些烦琐杂事却又涌上心头。他停了筷子,怏怏道:“淑惠妃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淑懿点点头,道:“昨日太后叫臣妾去了储秀宫一趟,后来事,听宫里沸沸扬扬传言,也知道了大概!”
“没想到朕竟纳了个毒如蛇蝎女人!还亏他与朕有几年情分!”淑惠妃是顺治第一个女人,皇帝后来虽然不偏宠她了,对她情分,终究是有些不同。
淑懿抚着顺治胸口,安慰道:“好能亡羊补牢,皇帝也不必耿耿于怀了,看气坏了身子!”
顺治略平了平气息,道:“淑懿,朕有个打算,想让你协理六宫。”
淑懿心一沉,协理六宫确是她必须要走一步,但现还不是时候,她荣亲王已经回来了,这段时间她必须心无旁骛,而不是做别人靶子。暂且让皇后和贵妃相斗一阵,好她平安诞下皇嗣之前,两败俱伤。
于是淑懿莞尔一笑,道:“福临厚爱,臣妾铭感五内,可淑惠妃事还没个了局,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协理六宫,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顺治是个聪明人,淑懿话虽然含蓄,然而一点即透,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科尔沁势力都会受损,皇太后虽然痛恨淑惠妃所为,却也不会容许科尔沁势力衰落,这时候让一位不姓博尔济吉特妃子协理六宫,不是往孝庄疮口上撒盐吗?淑懿与孝庄关系才刚刚融洽一些,现叫她协理六宫确不是时候。
他想了想,又有了别主意,当下也不立时同淑懿说,因笑道:“好,朕就听你,不过为了补偿朕,你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淑懿以为他又要求欢,遂提醒道:“您该上朝了!”
顺治凑过来,笑道:“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个皇子,二十年后,也叫他陪朕一同上朝?”
淑懿“扑哧”笑道:“金簪儿掉井里,是你总该是你。”
紫砂观音熏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恬静淡雅檀香殿中萦绕不去。
淑懿又想起一事,说:“福临要,臣妾还得慢慢勉力为之,可眼下臣妾也想讨个恩典,不知福临可否应允?”
顺治呷了一口香茗,问道:“你先说说看!”
淑懿低眉一笑,道:“升平署那位为巴福晋弹筝翠娘,不如就给她个名份吧!”
顺治一愣,默默沉思,他不是吝惜一个名份,翠娘不过是他一时兴致,他还不想为了她,去搅动后宫中平静。
虽是这样想,顺治却又想要试探淑懿心意,一手轻轻抬起她圆润下颌,眯眼儿笑道:“怎么这样贤惠了?你难道不吃醋?”
淑懿脸上温顺地笑道,心中却直骂顺治滑头,她若说吃醋,妃嫔妒忌是不守妇德,若说不吃醋,又会让顺治怀疑她温存都是虚情假意。
淑懿笑道:“若以私心论,臣妾希望福临只是臣妾一个人,但福临不只是臣妾夫君,还是大清皇帝,若臣妾一味容不得人,不但有违妇德,还会失了圣心,臣妾不希望福临冷落臣妾,所以不希望失去丈夫心。”
顺治觉得眼前女人真是世间第一可爱女子,负着绝世美貌,已是不可多得,难得是,她不但对自己情深意重,而且通情达理,当下就痛地答应了,“既然淑懿替她开口,朕就答应了!”
淑懿又叮嘱道:“福临千万不可让旁人知道是臣妾主意,皇后……”
“嗯,放心吧!”顺治她额上轻轻一吻,心满意足地上朝去了。
淑懿送到门口,望着渐渐消逝于长街头明黄背影,也心满意足地笑了。翠娘如果只是个乐工,皇后要寻她是非还不那么容易,若成了正经嫔妃,统驭六宫娜木钟,一定不会饶了这个削尖脑袋爬龙床1狐媚子,既然娜木钟那么喜欢翻酸泼醋,那淑懿就给她这个机会。
淑懿估摸着顺治下了朝,还会去慈宁宫与孝庄商议处置淑惠妃事宜,打算等到巳时,再领着人去慈宁宫请安。
谁知才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只见专为顺治诊脉王御医已经等承乾宫了,见了淑懿,一面道“贤妃娘娘万福金安”一面行下礼去。太医院八十九位被尊称为“太医”人中,真正御医只有十三位,况且王御医还是太医院之首,居然未经召唤,就老老实实坐这里等着她,恐怕他伺候皇帝也不过如此。
淑懿见了王御医,惊奇道:“我并未传唤过大人,怎么……”
王御医捋须笑道:“娘娘是未召唤臣,但皇上一早起来就交待了,说娘娘被褥曾给人动过手脚,叫下官来为娘娘细细地查一遍,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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