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我终身不敢忘记:莫要与你大哥争什么,母后只愿你平安长乐······
母后葬入皇陵那夜,我在母后的凤翔宫喝的伶仃大醉。那时我心中悲痛交加,母后去世了,太子大哥与父皇对我的态度都变了。父皇对我赞赏有加,太子大哥看我的目光却日见幽深。
便是那一晚,玉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她已长成了大姑娘,美的清新脱俗,惊心动魄。但是她也变了,眉眼间的骄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哀愁。
她缓缓靠近我怀里,抱着我的腰身嘤嘤哭泣。我却好似拥抱着久未得到的温暖般将她越箍越紧。之后便是从没有过的放纵。
第二日清晨,玉然消失不见,我本以为昨晚只是黄粱一梦,奈何周围的痕迹太过清晰,我随身的麒麟玉佩也遍寻不到。我无论如何不能自欺欺人。只想着禀明父皇便去玉然家里提亲。
我去父皇那里时正值边关急召,父皇无暇他顾,命我速速返回西北,我责无旁贷。只是我如今已夺了玉然清白之身,走之前必然要给此事一个交代。我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将礼,便坦言欲求娶玉然为妻。
父皇看我的眼神很是怪异,但我并未思考良多,我那时自感汗颜。六年前圣上赐婚,偏我抗拒不从,六年后居然又过来求,我深感自己厚颜无耻,不敢抬头。父皇只道:“这事等你回来再说。”
“父皇!”我抬头直视父皇,颇为不满。
“混账!如今大敌当前,竟不敌你儿女情长重要?!”父皇大怒。
我思前想后,此事等我从西北回来再议也未尝不可,我如今奔赴战场,生死不由自己。等到我归来那日便亲去迎她才是最好。是以我书信一封,命我的亲信侍从侍剑亲自送去玉然面前。我告诉她,若我侥幸不死,便来娶她。
但我不知道,在我任性离京期间,为了弥补玉然与连御史,父皇早已下旨将玉然赐婚给了柱国公长子戚威!只因皇后逝去,三个月内举国不准嫁娶。是以三个月后便是婚期。
父皇虽不知我缘何突然要娶玉然,但他了解我,我若决定的事,便是一定要做到的。是以他瞒了我这件事,皇家不能反复无常,赐婚不能视若儿戏!
他非但瞒着我,便连我送与玉然的书信,都一并拦了下来。
我怎地就乖乖的去了。我满以为等我回来便能娶了玉然,对她负责,护她一生。但我不知我那一走,从此便再也没了机会。
三个月后,我得胜归朝,圣上钦封皇六子为镇西兵马大元帅,兵符在手,统率三军!
而玉然,已为戚家妇······
侍剑跪在我面前,他说:“爷,侍剑自治罪不可恕,但求一死!日后侍剑不能伴在爷左右,爷珍重!”
他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便要拔剑自刎,我拦住了他,用我的手,鲜血顺着剑锋留下,侍剑惊惧的神色里,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这般死了,倒是轻松!可怜了爷,可怜了爷的玉然。”
我从不怀疑侍剑对我的忠心,在他心里他的主子是英雄,或许父皇还对他许诺了什么其他的东西,让他认为瞒着我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可是我如何能原谅他!
玉然之于我是母后逝世之后我心里仅存的温暖,我对她充满了心疼与愧疚。我已不知我对她存了什么心思,爱或不爱,但我知道我此生惟愿疼她,宠她,与她相伴到老。自打知道玉然成婚之后,我便知晓,我这后半生将再无光亮。
侍剑啊侍剑,你要活得好好地,好好得看着你主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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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父皇驾崩,我跪在床前,接过传位诏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皇六子越清的名字。我将它投入火盆,付之一炬。
翌日,太子殿下登基为帝,登基大典上,封皇六子为燕王,而初初受封的燕王却独自上了菩提寺,落发为僧。
母后,阿铭记得你的话,不与大哥争什么。
玉然,铭哥哥不能娶你,便在这里一直陪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