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雨镇（58）

   “这只是其中一点。”方旭辉想了想，又翻开本子，说道：“负责给吊车上装货的就是孙悔，他完全有机会在上面做手脚，让货物砸在自己身上。据工地上的人说，在吊车开始运作的时候，孙悔本来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可是出事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吊车正下方，其原因值得怀疑。”

    “很好。”郭岸赞许地点点头，语气忽然一转，“但还有一些疑点无法解释。”

    “什么？”方旭辉好奇地问道。

    郭岸小心地把车开出弯道，这才缓缓说道：“首先，孙悔自杀的方式。如果真要寻短见，为什么用这么复杂的方式。而且货物砸下之后，整个尸体面目全非，好骨头都没有一块，死相如此难看，这又是何必。孙悔买不起保险，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骗保，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么说不是自杀了？”方旭辉丧气地靠在座椅上，旋即又坐直了身子：“不对呀！如果不是自杀，那他出现在吊车下面又该怎么解释？对了！有人说过，当时孙悔正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人故意引诱孙悔出现在那里，然后……这么说果然是他杀，而且凶手很可能是他的工友！”

    方旭辉思路转换之快，令郭岸欣赏不已，他有心磨练这个年轻人，并不急于打断对方，而是继续问道：“为什么是工友呢？”

    “很简单，只有工友才有机会在装货的时候做手脚。但是……”方旭辉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你果然发现问题所在了！”郭岸的似乎很满意，说道：“这孙悔虽然好赌，而且性格也很孤僻，但跟工友之间并没什么矛盾，对不对？”

    “嗯。”方旭辉艰难地点点头，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一条死胡同里，“那还会是谁？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郭岸并没有直接回答方旭辉，而是问道：“孙悔的遗物都带着吧？”

    方旭辉不明所以，还是回答道：“都在……”他转头看了一眼，神情纠结地说道：“似乎被庞姣姣当枕头用了……”

    孙悔因为好赌的关系，穷得叮当响，身上所有的东西也就一身衣服和身份证什么的。事发之后，孙悔死状凄惨，整个脑袋都成了一滩烂泥，也是看到这身份证，警方才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不用说，所谓的遗物便是一堆被血液和碎肉浸泡过的衣裤，虽然在外面包了几层，仍让人敬而远之。也只有庞姣姣这般大心脏才能挨着睡着。

    “让她多睡会儿吧。”郭岸说道，“回头还有她忙的。”

    说话间，庞姣姣忽然发出声音，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方旭辉转过头，发现庞姣姣原来是在说梦话，此时她正嘟囔着，“哎呀都叫你们不要吵了！人家要睡觉！”

    雨幕之下，一切都安静起来。

    早上，山林小镇。

    陈珏如老僧入定般坐着，与杨墨来回走动形成鲜明对比。尽管陈珏可以闭眼不看，耳朵却无法隔绝杨墨如窗外大雨一样无休止的碎碎念。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以下省略两千字）”

    “可以了！”陈珏承受不下去，连忙投降，“您能消停会儿吗？”

    “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杨墨抱怨道：“明明说好了来找龙女潭，结果被困在这鸟地方两天了，大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现在别说是找龙女潭了，就是回去都成问题。”

    “龙女潭？”包老再次突然出现，吓得杨墨“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杨墨暗暗发誓，要是这个老头儿再这么吓人，他一定……一定会被吓死。

    陈珏早看到包老在门后，所以表现的很淡定。他听包老的语气，似乎知道什么，不由喜上眉梢地问道：“您知道龙女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包老面目陡然变得凶狠，手中鱼叉寒光四溢，遥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