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一听木兰尚有他法可救尉迟贲,不禁大喜,忙催问道:“司宾既有妙法,何不早说?只要能相救尉迟大哥,吴铭纵死亦不足惜,区区劳苦又算得了甚么了!”
木兰见他已然转忧为喜,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此法仍需伤残这位菌兄,只是他如今已然断臂,倒可省却了一番麻烦。”
“此话怎讲?”吴铭不解问到。
“自是因他身上有伤,少侠可运功从其伤处吸出少许血脉存于掌上。再将掌中之血度入尉迟将军掌中,或许可生效验。”木兰又笑着答道。
吴铭略作思忖,心想此法虽然仍是会伤及菌人,不过与生食其肉相较,可算好的太多了。当下也不再推辞,便唤来那黑矮菌人,打着手势稍作讲解,也不管他是否明白,便将右掌放于其断臂之处,一同坐地,微运导气归墟神功,缓缓吸入菌人血脉内息。待行功片刻之后,吴铭抬眼向菌人看去,只见他并未现疼痛之色,只是显得颇为木讷,一时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吴铭怕菌人支持不住,便移开右掌,起身来到尉迟贲近前。此时尉迟贲已服过了木兰以甘华之花调制的汤药,脸上青气褪去了大半,神智也清醒了许多,一见吴铭到来,便挣扎着坐起身来,双掌齐出,与吴铭右掌抵于一处。
吴铭见大哥不但已然醒转,还深谙导气疗伤之法,心中欢喜,忙将掌中所储菌人血脉缓缓注入尉迟贲双掌之内。尉迟贲一触到吴铭掌内雄浑内息,不禁吃了一惊,暗自喜道:“不想这两月之间,贤弟功力已练至如此高深境地,我怕是穷尽此生亦是无法追赶了。”
待尉迟贲将吴铭所输菌人血脉尽数化入自身经络后,只觉周身污浊之气已所剩无几,又吐纳了片刻,心觉已可起身,便深吸了以后气,在吴铭分身搀扶之下站起身来。众人一见尉迟贲毒伤已解,不由得都欢呼了起来,吴铭等更是盛赞木兰二女妙手回春,医术远超世间名医。
木兰引薇儿逊谢一番之后,便带上众人同往新筑营帐中去用晚饭。吴铭见自己带回的菌人不明木兰之意,并未跟上前来,心道:“这小小菌人今日功劳不小,如若回到村中,那祖状尸绝放他不过。况且日后在此岛上仍有许多用他之处,现下还是带上他一起回营吧。”当下也不多言,转身拉了那黑矮菌人,便随大家齐向营帐走去。
只因初到朱雀岛,尚未探得岛上全貌,木兰恐过于深入会遭围困,故此在离岸不远处的棕榈林中结下营帐。当晚所食,亦是在船上晾晒好的海鱼之属,至于岛上水源,此时正值雨季,北部山中河水湍急,便是南侧平陆之上,也是河汊纵横,丝毫不须担忧。
众人饱餐过后,见今日诸事齐备,便各自回到自己帐中歇息,连那菌人也分得一顶小小营帐,吴铭命人将他安顿其中之后,见他尚无名姓,忆起初遇楚楚时也是这般情形,不禁心生感慨,又想到菌人擅育甘华之木,便为其起了一名,曰:阿甘。
一夜无话,第二日吴铭一早起来,只见帐外大雨倾盆,一直下个不停,应是昨日海上风暴已由朱雀岛北岸登陆了。吴铭见状,心下一沉,暗道:今日探岛之事恐怕又要延后了,还是先去看望下尉迟大哥伤情如何吧。刚要出门,却见尉迟贲与木兰相携而入。吴铭见二人脸带笑意,满面春风,不知有何喜事,但见尉迟贲已可起身行走,心中自也喜悦,笑着向二人问道:“两位一早登门,难道有何急事要告知在下?怎么不见胜兄同来?”
“倒也无甚急事,不过却与胜将军有关,少侠倒猜上一猜?”木兰含笑答道。
“在下可猜测不出,难道是胜兄嫌昨日鱼干不鲜,独自出海捕鱼去了?哈哈,看来今日又有鱼翅鲜羹吃了!”吴铭见木兰不肯吐露实情,便开起了玩笑。
“哈!你自从尝过了船上庖丁所烹佳肴,就变得如此馋嘴。今日还念念不忘,就不怕耽误了寻珠之事吗?”木兰又笑着调侃道。
“在下哪敢片刻或忘,只是这狂风暴雨一直不曾停歇,吴铭也无法如昨日一般外出探寻。还请司宾见谅。”吴铭无奈辩解。
“呵呵!好了,玩笑到此,还是由小将来解说明白吧。原本今晨我见帐外暴雨滂沱,心想连日劳累,咱们又刚登此岛,正好趁此机会歇息一日。不想胜将军来探望时却与小将言道:‘尉迟兄与吴少侠探岛进程太过缓慢,今日适逢有雨,正合盛某所好,便待我独自前去遍巡一番,诸位也正好可安歇一日。’我听胜将军说的把握十足,便也未加阻拦,由得他独自离了营帐。”尉迟贲笑着又解说了一番此中原委。
“原来如此,胜将军是嫌我二人功夫浅薄,怕误了寻珠之事啊,哈哈!那咱们便在帐中静候胜将军凯旋而归吧!”吴铭大笑自嘲道。接着三人又说笑了一阵,便于吴铭帐中摆置茶盏,一同品茗静待胜遇归来。
不料胜遇此一去直至午后雨住天晴时仍不见回返,初时吴铭等还觉得因其要强,想要勘察的尽量详尽才归营与众人相商。结果到了傍晚时分,海上已是霞光万丈,仍不见其踪影,眼看着天色将要全黑,众人皆是焦急不已,吴铭更是无法坐住,起身便欲出门去寻胜遇。木兰忙将他拉住,劝道:“少侠且慢,此岛僻处南海,幅员却极为广阔,胜将军尚可在空中鸟瞰巡视,纵使遇险也不致迷路。若是你前往接应,在山中失了方向,此行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吴铭虽一时鲁莽,却也知木兰说的句句在理。但若在此苦候,到了夜间更难救援。为救楚楚,这才重邀胜遇出山一同前来此岛,此刻却已不知其死活,如何对得住他这番同袍之情啊!念及此处,吴铭不禁一掌将案几拍碎,重重的“嘿!”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