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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尺头之后,顾婉想着回去之后,就可以让姚氏裁新衣,他们以后也不用再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裳了。想着这些,她心中就喜滋滋的。
人一旦欢喜的时候,就容易放松,此时的顾婉也不例外。她心里只想着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早已成为了别人盯上的目标。
东市都是些布桩首饰铺子之类的,干净利索,井井有条,人也不是很多。而西市,则又是另一番田地。污迹横流不说,还处处充斥着小贩的叫喊和妇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眼看着就要走出东市了,顾婉不禁加快了脚步,早买完了东西也好早些回去,省的哥哥嫂子担心。
然而,就在她刚刚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的时候,却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随即头上传来又痛又麻的感觉,接下来,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顾婉倒地之后,一直跟在后面的两个男人便露出了脸面。
“二哥,这小妮一看就是个穷的要命的,能弄出几个钱?”一个年纪不大却满脸络腮壶的男人说道。
另一个男人手中举着一根木棍,没有答话,先是用木棍在顾婉身上拨了拨,确实是真的被打晕了,轻哼一声说道:“你懂个屁!都十几天没开张了,要是再不弄点钱的话,你我都得喝西北风去!”
他说着这话,便蹲下身子,从顾婉的衣袋里抽出一小块破布打开。
“嘿,可真是好多钱!”那络腮胡男人嗤笑一声说道,只见那一小块破布里,只包着十来个铜板。
另一个男人抬头瞪了他一眼,便将铜钱装进了自己的衣袋。
“行了行了,走吧,还以为多少能有点钱呢,没想到就是穷鬼一个!”络腮胡男人又轻蔑说道。
最近时局艰难啊,听说是因为什么大人物来了他们这小城,光是巡街的衙役,就比之前多了不少,所以他们哥俩也是艰难到家了啊,要不然,也不会连这浑身上下只几个钱的小姑娘也不放过不是?
另一个男人拿了钱之后,便起身要走,如果耽搁久了的话,被巡街的衙役看到了,准没好果子吃。
他刚迈了两步,又突然转身,从顾婉的篮子里将她新买的那三块尺头抽了出来拿走。
他不知道,他拿走的,是顾婉一家人十几天的口粮钱和三身期盼已久的新衣裳。
此处僻静,巷子又狭窄,本来就少来人,顾婉晕倒在这儿,直到下午的时候,也没人发现。
等到顾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该死的小毛贼,再让姐遇到的话,必将你碎尸万段!”顾婉一边揉着头上疼痛不已的地方,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是再咒骂又有什么用?钱没了,尺头没了。半个月的吃食没了,新衣裳也没了。
突然之间,顾婉只感觉一种浓浓的苍凉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那些钱,是她辛辛苦苦十几天才赚回来的。
那些钱,是她一家三口人半个月的吃穿用度。或许在别人眼中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那样的家庭来说,就是这接下来的半个月将生活维持下去的希望。
呵,没了,这一下全没了!
顾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扶着篮子,从地上站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了,只怕牛车早已经走了,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又该何去何从?
虽说日头早已偏西,已经下了凉,但是空气里仍然带着余热。顾婉挎着空空的篮子,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她走的很慢,街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但是看在她的眼里,却都像是浮影一样。
是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在这她没有丝毫熟悉感的地方。此时她只感觉很无助,丢了钱,什么都没拿回去,连雇个车送她回去的钱都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更不知道该如何向疼她的哥哥嫂子交代。
她知道,哥哥嫂子一定不会怪她,反而,会很心疼她,担心她。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放心不下,经此一事,只怕他们是不敢让她再单身一人出来了。但是如果她不出来的话,又哪里来的钱?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去,她不能让哥哥嫂子担心。
好在这城里离清水村并不是特别远,一步步走的话,大概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顾婉再次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步伐变得快了起来。
天色慢慢地笼上了黑影,她必须快一点,要不然就连城门,也该关了。
出了城之后,顾婉脚下不停,仍然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她要快点回去,一定要快点回去。
夕阳将最后的余晖洒下,落在城外的河里,将清凌凌的河水染上一层红红的光。杨柳扶风的白色沙堤上,一个清雅俊逸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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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1万,3个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