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接了下去,好像信以为真的样子,“只是下次记得叫人跟着,不要让朕担心。”
“嗯……”见她不打算追究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为姜灼捏了把冷汗——不晓得她离开了没有,以她的武功,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这时,一个肩上绣着统领纹饰的禁卫迅速靠近门口,单膝跪下:“报——西侧门抓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疑似刺客,请陛下定夺。”
“朕不是说过了么?杀无赦。”邝希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禁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等等!”
“嗯?”她侧眸看我,弯唇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不要杀她,纳侧夫的事……我应你便是。”不必说,那人定是姜灼了。
为了留下她的性命,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晗儿,区区刺客,竟能得你如此看重,不惜向朕妥协也要救她么?”她挑了挑眉,眼中流淌的锐芒仿佛洞悉一切。
——区区刺客么?
或许对邝希晴而言,她只是个刺客罢了。
可是她对我的重要性,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
这一点,却万万不能教邝希晴知道。
“……放了她,求你。”对着她带笑的眼睛,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场博弈,从我沉不住气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败局,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不敢拿姜灼的命去赌那几分邝希晴不会处死她的可能性——我不敢。
没想到的是,我终究还是错了。
我对她的在意,便是导致她罪不可赦的源头。
“你竟然为了她求朕?呵,”邝希晴眼神一变,随后慢慢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冷然转身,“既然如此,那朕就更留她不得了。”
“不要!”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涌向了脑海,极度的恐惧、震惊、彷徨……最后如数化作凄厉的大喊,“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既然不爱,那就恨吧。”
——恨?
我只恨邝希晗,恨我自己。
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
呵,倒不如什么呢?
篡位么?登基么?
扪心自问,我真的能过得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么?
大概是,不能的吧。
可是像现在如困兽一般束手无策又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答案也是无解。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而我仍被禁在这方寸之地,苦思破解之法而无可奈何。
煎熬之时,却听门外有了动静。
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女声模模糊糊地响起:“属下奉命来送早膳。”
等了一会儿,守门的禁卫警告了两句便放了行。
门被推开,逆着光亮,我眯眼看去,那个端着吃食进来的人,竟然是乙六!
压抑着情绪,我静静地等着她关上门,走到桌边放下托盘,这才冲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怎么来了?姜灼呢?她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殿下稍安勿躁,姜大人昨晚被禁卫抓住了,暂时性命无虞,只不过,圣意难测啊……”她同样压低了嗓音对我说道。
虽然早有预料,听见她的消息还是教我悬了一晚上的心松了片刻。
——邝希晴虽说撂下了狠话,到底还是会有所忌惮,若是还没摸清一切前因后果便真的不管不顾就将人杀了,反倒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心思缜密而多疑的皇姐了。
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姜灼的性命呢?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犹豫,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锦囊塞到乙六手中,沉声吩咐道:“你将此物交予颜管家作为凭证,命她火速带人围了皇宫,来救本王和姜灼——尽可能不要与禁卫发生冲突,一切以救人为主,切记切记。”
锦囊里不仅有颜珂赠与我的玉珏,更有端王留下的半块虎符,算是我的全部身家。
只希望颜珂能明白我的意思,时间也赶得及力挽狂澜吧。
“遵命,”她躬身行了半个军礼,肃然应诺,“定不负殿下所托。”
她走以后,我便开始了提心吊胆的等待,一边劝慰着自己,一边又禁不住害怕。
等到快接近晌午的时候,安静的皇宫骤然喧闹了起来。
我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呼喝叱骂的吵嚷声……不久之后,更是听见了兵戈相接的碰撞声。
又过了许久,久到正午的日光偏西,夕阳如血,火烧云的灼眼之光透过窗纱一直照到了屋里,绚烂而又华美,炽热而又惨烈,冥冥中似是昭示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门外有交谈的声音传来,我凑过去听了一会儿,一时间,竟好像全身都被数九寒天的冰雪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前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叛乱被镇压了呗!至于贼首姜灼,被咱们陛下一举擒拿,打入天牢了!”
——她说什么?
姜灼被……打入天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