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回话,他也发现,自己的想法委实太过浅薄。
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大阿哥觉得不堪和难受,仿佛从前他所感到的委屈,都是他自己的无理取闹一般。这样的心理落差,叫大阿哥全然没了往日里和太子斗嘴的心思。
而太子则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皇阿玛的吩咐,八旗军中流弊眼下是非除不可,可如何才能在除流弊和稳八旗之间得到两全之法,太子此时毫无头绪。一门心思想着这件事,太子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大阿哥。
二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等到了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正巧到了摆饭的时候,五阿哥胤祺和八阿哥胤禩正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用饭,太子和大阿哥来了,太皇太后留他二人一道用饭,叫人添了碗筷和座椅,席上食不言,胤禩默默吃饭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大阿哥和太子又给系统贡献了两个任务。
仔细看了任务的说明,胤禩心里头了然,原来太子负责的是处理军务,而大阿哥则是去调查告状的戴梓家仆。六月飞雪是他早有的谋划,那鸣冤的大汉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胤禩心知康熙粉饰太平的能力有多强悍,若不用一剂猛药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想要诱使康熙彻查八旗军中的种种流弊势必难比登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蛀虫不清理,流毒无穷。可这清理也是个棘手的活,弄不好蛀虫没清理干净,大坝也塌了,那可不是胤禩心中所愿。给皇阿玛添堵的同时为八旗清一清蛀虫,早已谋划多时的胤禩心中已经想好了善后的法子。
既然康熙选了太子协理此事,那太子这任务的积分,他可就要笑纳了。唔……有一千点呢,胤禩心里面满意,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至于那大汉和他背后的胡越英,胤禩心里面暗忖,他有种感觉,胡越英所图,绝不是为戴梓伸冤那么简单。只可惜他对胡越英并不了解,也无从揣测他的用意,而系统又有距离的限制,并不能凭空读取执念,少不得,他还要再想法子才是。
重来一次,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皇阿玛被他一坑在坑忙的焦头烂额,大阿哥依然莽直不足为虑,太子虽然比前世长进了不少,在他看来却还是稚嫩的很。至于蔫坏的三阿哥和闷声发大财的四阿哥此时更是都在上书房里读书,并没有参与朝政的孩童阿哥。凭空出了个胡越英,像是个谜团,倒让胤禩心里升出了些棋逢对手的感觉,真是有趣极了。
待吃过了晚饭,知道太皇太后有话要与太子和大阿哥说,五阿哥胤祺和八阿哥胤禩二人便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胤禩回到房里,把喜寿叫来吩咐了一番,如今那凌普手下小春儿正眼巴巴的等着八阿哥这边的吩咐呢。
好吃好睡到天明,第二日还要进学,如今虽然发生了种种大事,但阿哥们的课业却并没有因此被停,涉嫌索额图一党的大学士们暂且被停止待审,但翰林院里侍读学士可并不稀缺,新进的几位侍读学士的授课并不逊于熊赐履、汤斌等人。
课后同刚安闲聊,胤禩问起如今京中的情况,刚安回道:“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关闭了城门,不许进出,今早进宫时候天还没量,我就见着已经有官兵开始挨家挨户的盘查,说是要核实户籍。如果是进京探亲的外地人,要本地的亲眷作保证明身份。如果是外地来京的商贾,还要出示文书佐证。”
闻言胤禩心中了然,笑道:“昨儿听说皇阿玛委派了佟家人和大阿哥调查那戴家家仆的底细,看来这盘查一事定是佟国舅手笔,果然是心细如发。”
刚安见八阿哥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八爷的意思,可要我仔细留心此事?”
虽然八阿哥年纪尚小,但刚安却毫不敢小觑这位小阿哥。
八阿哥笑眯眯的点头:“正是,还要劳烦舅舅和表哥替我盯着些,出事的那天,我在人群里好似看到了个肖似胡越英的人,表哥替我好好打探打探此事,我总觉得,他出现在京里十分蹊跷。”
刚安闻言神色一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应了下来。卫佳虽然是包衣抬旗官职卑微,但包衣家族的人若非人情达练通晓世事,也没有出头的机会,早就泯然众人了。卫佳一族抬旗之前,刚安的父亲就是内务府辛者库的统领,虽然不是什么肥差,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卫佳的姻亲也多是包衣人家,和八旗贵族们并没有什么攀扯。正因如此,行事十分低调的刚安父子在京中毫不惹眼,刚安父子本就因着良妃而对八阿哥忠心,八阿哥也对刚安父子十分的亲厚,刚安父子帮着胤禩办了不少事首尾都很干净,着实帮了胤禩的大忙。
这一查,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京城越发的酷热难当,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半个月以来,京师和北直隶一代,滴雨未落。与之相对的,江南却是风调雨顺,半个月来下了三场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