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
辛四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糊弄过去,但她又觉得百里屠苏已经十四岁了。
翩翩少年,懂这些倒也无伤大雅,总不能跟他师尊一样当个一脉相传的光棍。
想通这些,辛四娘右手支着头,懒洋洋道:“心上人,就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这种答案难免有些抽象,辛四娘想了想补充道:“就是喜欢的人。”
百里屠苏闻言却更是迷惑不解,“若说是喜欢,我……”
辛四娘抬手,语重心长道:“我说的喜欢和你那种喜欢是不同的。你喜欢我也喜欢你的师尊,喜欢你的大师兄,也喜欢你的小师妹。你对我们的喜欢并无不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心上人是区别于这种喜欢的存在。”
百里屠苏皱着眉头,努力在消化着她所说的话,却还是不懂。
辛四娘也觉得这种事情化作言语便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只能苦笑着说道:“我也解释不太清楚啊。总之就是那么个存在就对了。”
她想了想,有些不甘心自己解释得这么不明不白,就尝试着举例道:“你看,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没什么感觉。但如果是你的心上人这么说,你的心脏就会咻的揪紧,乱跳个不停。区别大概在这里吧。”
百里屠苏严肃着脸,道:“我觉得那是生病了。”
辛四娘:“……”
辛四娘叹了口气,揉乱他的头,“算了算了,等你以后遇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百里屠苏挣扎着挽救自己乱成鸟窝的发型,感觉自己被辛四娘小看,不甘心地回道:“那,那四娘有什么,叫什么心上人的么?”
辛四娘动作僵了一下,咂咂嘴,似乎不太想提。
但她觉得这事也过去那么许久,实在不必到了今日还耿耿于怀,便放弃般说道:“有啊,许久许久以前,有一个心上人。”
百里屠苏不由安静下来,不自觉皱起眉头,“是你说的,会让你像生病一样的心上人么?”
辛四娘被他这副老学究一般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道:“是啊。喜欢他的时候大概就是生病了吧。变得不像自己,也做了许多回想起来让自己吃惊的事。”
明明辛四娘是顺着自己的话回答,但百里屠苏却更为不快地皱紧了眉头。
辛四娘目光遥遥,回忆起往事来,声音带着百里屠苏未曾听过的甜蜜,“最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很开心呢。虽然如今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百里屠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日里辛四娘笑起来时,他也总会跟着开心。
然而如今却觉得那种笑脸让他有些烦躁。
他冷着脸,将手中的桃花簪塞到辛四娘的手中,低声道:“送你的。你拿着。”
辛四娘一怔,觉得他到底还是小孩子大概还是不懂,便无奈道:“好了,那我先替你保管。若是以后你有心上人,便来向我讨要。我顺便还能帮你把把关。”
百里屠苏张口想说他并非那个意思,然而又觉得即便他说了辛四娘也不会去听,便泄气一般不想多说。
辛四娘见他闹别扭,莞尔一笑,手中多了一把黑檀木梳。
她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的长发拢起,轻轻地将打结的地方梳开。
百里屠苏有些不适应,连忙说道:“我自己来。”
辛四娘摇头,“好了好了,就让我来吧。男孩子梳起头来粗暴得很。”
百里屠苏想起自己梳头时遇到打结的地方都是咬咬牙硬梳过去,每次都要扯掉几根头发,虽然他不太在乎,但到底还是有些疼的。
于是,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百里屠苏的屋中点着檀香,清清淡淡的味道,似乎是用来助眠的。
辛四娘细致地将他的长发梳好,捻起一缕发丝,说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百里屠苏好奇道:“什么事?”
辛四娘眯起眼来,笑得有些狡猾,“凡人那边的习俗。说是新娘出嫁之前啊,会有好命的人为她梳头,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百里屠苏知道她这又是戏弄自己,低声道:“我又不是新娘。”
“是是是。你是要娶新娘的人呀。”辛四娘的两只手放在百里屠苏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屠苏,以后啊,记得一定要娶个同你两情相悦的人。单相思会很苦的。”
百里屠苏感到她的气息在他的耳边拂过,不由红了脸,也不清楚她讲了什么,胡乱点头道:“知道了。”
辛四娘将木梳放下,敛眸道:“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