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日,暖风融融,不急不缓地吹开了桃枝上的粉嫩。
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带着几分懒懒的倦意。
然而,天墉城后山之上,有两名少年却丝毫未被这春日倦意所侵染,一板一眼地舞着手中的木剑,额间隐隐有汗珠滑下,想来已是练习了许久。
过了半晌,稍大的那个少年轻轻吐了口气,收回木剑,沉稳地说:“今日便到这里。”
另一少年闻言也收回了木剑,抬手拭汗,眉间一点朱砂十分惹眼。
他轻轻点头,道:“谢谢师兄。”
紫胤真人因事闭关,百里屠苏又身负煞气不得与其他弟子一同练剑,所以平日里就由陵越来后山教导百里屠苏剑术。
百里屠苏根骨极佳,领悟也是极快,只是性子沉闷,除了日常交谈之外,便是连半句闲话也不肯多说。
陵越知他心事重,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但自己亦不是什么善谈之人,也就随他去了。
休整过后,陵越夸赞了两句百里屠苏剑术的进步,便老生常谈地问起百里屠苏近日状况。
往日,百里屠苏都会摇头不答,或是清清淡淡地说上一句,“并无不妥。”
然而今日,百里屠苏却难得欲言又止。
陵越极是敏感,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屠苏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陵越身后的长亭中,只见一名少女身着嫣红石榴裙,身子半倚在凭栏上,手中拿着一串葡萄,正犹自吃的开心。
她似有所感,微微侧过头来,见百里屠苏瞧她,便盈盈一笑,衬得眉间红痕更显妖冶,眼波流转,泛着丝丝媚意,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百里屠苏别开视线,低着头,沉默不语。
陵越似乎体会不到百里屠苏的所见所感,兀自将他的沉默解读成他平日里便有的心结,宽慰道:“师尊不准你去同其他弟子一同练剑,自有师尊的道理。你身负煞气,切不可心生怨懑,白费了师尊的苦心。”
百里屠苏点点头,口中应了一句“屠苏明白”,心中却小小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不自觉又向长亭瞟去,见那女子极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已将这天墉城当作了她的居所一般随意。
他垂眸,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师兄,我们天墉城进了一只狐妖啊。
那只狐妖名唤辛四娘,两个月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天墉城后山上,笑眯眯地同他搭话。
百里屠苏十岁,尚不会分辨妖魔与人之间气息有何不同,天墉城又一向没什么外人,便以为她是天墉城新来的弟子,因为迷了路误闯后山。
他当时正在专心练剑,觉得师兄察觉新来弟子不在,自会将她带走,便没打算多理。
然后他就被揍了。
恩。被揍了。
在她说了十句话,而他一直无视之后,就被猝不及防拉过去揍了一顿。
百里屠苏自觉受辱,羞愤地想要拿木剑砍她。
她轻轻一挡,挑起眉,声音轻佻地说:“别人同你说话,你总该回应一声的,也免了这皮肉之苦不是。小小年纪便这般目中无人可不好。”
百里屠苏沉默片刻,也不作辩解,冷声问道:“你不像是天墉城的弟子。你是谁?”
“我自然不是你天墉城的,我可与道士合不来。”辛四娘微微一笑,倒平添了几分温柔的错觉,“我名唤辛四娘。是只狐妖。”
百里屠苏见陵越丝毫没有察觉到辛四娘的存在,就这么离开的背影,盯着看了半晌,又拾起木剑重新练起了今日所学的剑术。
辛四娘凭栏观望,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倒是对他这份勤奋见怪不怪。
初来天墉城时,她隐匿了身形,旁人见她不得。
无人阻拦,她在天墉城里逛了一会,便一路溜达着去了后山。
后山桃花盛开,极是烂漫。她在沙漠中呆了将近五百多年,已是许久没有见到人间如此繁华胜景,不由有些贪恋,便坐在长亭中赏起花来。
那时百里屠苏正在后山练剑,辛四娘瞟了一眼,见是个小孩便没有多理。
辛四娘从暖阳正午赏到黄昏将至,百里屠苏亦是练了那么久的剑术。
她便不由得将目光从桃花移到了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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