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3章:顶天立地

他杀了。

    范无量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幕。

    然后，接下来，又是另一个人的一幕幕生活片段。

    而且，又是一个死于他手之人。

    范无量依旧平静地看着，心无波澜。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范无量的眼前，闪过了无数人的生活片段，这些片段，无不表明，这些死于范无量之手的人，并不该死！他们也有自己的追求，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们也有自己的善良！而范无量却杀了他们，所以，他范无量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他应该忏悔，应该悔悟，乃至，应该以死谢罪！

    这就是眼前无数片段带给范无量的感觉。

    不过，看罢这些之后，他的嘴角却只是微微浮起了一丝冷笑！

    忏悔？

    悔悟？

    以死谢罪？

    简直可笑！

    就算这些片段全是真的，就算这些人的另一面的确如片段中表现出来的那般是善良之人，但是，这又如何？

    他的心，已经坚若磐石！

    他绝不会为斩杀了这些人而心生后悔！

    因为，他所看到的这些人，全都是恶棍，全都是凶手，全都是自以为是欺压别人的渣滓！特别是那些想要杀他之人，那更加该死！

    所以，他不会动摇自己的意志，那些人，就是该杀！就是该死！就凭这些片段，就想动摇他的意志，甚至让他忏悔，乃至以死谢罪，怎么可能？？？

    终于，等到所有片段终结，范无量以为幻像就要会消失之时，蓦然间，画面一转，就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生活片段。

    这是一片深山老林之中，一个中年手握劲弓，一举就射杀了数十丈外的一只野兔；画面一转，又是他一剑斩断了一头角狼的脑袋；画面再是一转，又是他搏杀了一头巨熊的画面。

    这个中年，正是他当初帮助过的姜云鹏。

    类似的画面很多，其中绝大部分，是他猎杀妖兽的画面，其中一小部分，则是他斩杀了其余之人的经过。

    这足以说明，姜云鹏，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同样也是一个凶残狠辣之辈。

    之后，又是其妻其子乃至其女等三人的生活片段，这些片段也都足以说明，他们也并非真正的好人，他们也有自己的阴暗一面，他们也曾做过让人恨怒之事！

    再之后，就是那些曾经被范无量点化过之人。

    无论是东方飞云，还是江小凡，亦或者海上天，或者是高行济，乃至云还雪，以及许许多多其实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者，他们几乎每一个人也都存在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有的凶残，有的嫉妒，有的阴险，如此之类，不一而足。

    看罢这些之后，范无量的心绪总算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所点化过的那些人里，许多人其实相比那些被他所杀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那些人死了，而这些人，却享受了他的点化！

    命运之路，何其不公？

    而这些不公，全都是他带来的！

    不得不说，范无量的意志是有些松动了的。

    但是，也仅仅只是松动了一些而已，并不足以让他因此而心生困扰，或者心生悔意。

    如上种种，只不过是让他更加深切地明白了一点，天有晴阴，月有圆缺，人有善恶，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也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没有谁真正值得他去帮助，也没有谁是他绝不该杀之人！

    亡者已亡，存者尚存，只要不是刻意来得罪他之人，他不会无故去滥杀；同时，他也终于彻底想明白，他没有义务去点化任何一个人！因为那些人陷于好运之中后，未必就不会借此做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但却侥幸逃脱了惩罚！

    于是，范无量并没有因为这无数的片段而忏悔，反而因此而更加深刻地看清了自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意志！

    当所有画面尽数消失之后，范无量依然一动不动地盯死了小飞，甚至嘴角还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其上挂着难以形容的嘲讽。

    “你这个灾星，果然已经堕入魔道，居然完全免疫了我的第二击。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你形神俱灭，寸血不留了。”

    冷漠依旧的小飞，见范无量居然不受什么影响地硬抗过了无数幻像的冲击，也微微动容了。

    但他依然冷漠地继续宣布道，并随之马上就向范无量施展出了第三招！

    形神俱灭，寸血不留！

    然后，范无量只觉自己的身体之中仿佛凭空生出了无数的利器一般，在肆意地分割着他的躯体，就算是脑海之中，也有一种无形的兵锋，在搅杀着他的灵魂！

    而范无量，却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杀，感受着自己躯体寸寸破碎，以及灵魂的缕缕湮灭。

    直到，他整个人，形体与神魂，尽都化作了一团血雾，就此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