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明明昨夜里卖狠了力气,第二日,身子软绵绵都想爬不起来的那一个,却是阿圆。
而白老大同学,精神的跟头豹子似的,天蒙蒙亮就悄没声的去了灶房蒸杂面馒头,昨夜里和好的发面足有几大盆,又跑去外面的临时灶台熬小米粥,六样咸菜丝儿准备好,才吆喝着大家伙儿起床。
全家备战状态,自然一切从简,这边还没吃饱,李叔和几个赶早儿的小伙子就说笑着进了院子。
大黑得了嘱咐,只在一旁低吠,小白犬左窜右跳,还跟陌生人游戏,引得李叔他们笑得山响。
“赶紧就坐吃饭吧!”阿圆拾掇完自家的碗筷,再摆放新的家伙什,来得早的都是有心交好的人,她自然希望可以相处的更和谐一些。
还有两个小伙子想要客气一番,也被李叔一把按在了凳子上:“都甭客气,承光这家人实诚,你们处长了就知道了,来来来,早吃饱了早干活儿!”
阿圆回到正房去,小阿文今儿去学堂,说好了跟旺仔儿一起见先生,这小子,竟然心大的要求说,不让大人送他,自己就能把束脩交上。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独立的训练方式?
阿圆是当场就答应了的,白老大便犹疑,就算是弟弟口灿莲花,能得到先生的喜爱,那这二两银子半年的束脩,就这么交给小孩子,丢了,被抢了,可咋办?
最后谈好的条件是,由阿圆护送到学堂外面,再把钱交给小家伙自己进去面见先生。
白老大偷偷的嘱咐媳妇儿:“你送进去以后,千万别回来,藏一个地方多等一会儿,要是先生把他撵出来,或是受了欺负,也有个救手儿——”。
所以,肩负着双方信任的阿圆就要左右逢源,小阿文兴奋的吃不下饭,要按住了强吃,小采莲又闹着要帮弟弟梳个精神的发髻,男娃子不吃这一套,撒着欢儿的逃跑,还得是阿圆帮着抓过去递给好心好意的小姐姐——
孩子多的家庭,每天都得是这样鸡飞狗跳吧?
临了临了,被拾掇的美气的小娃子背上了崭新的书包,嘴巴一撇,又不干了!
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有不甘的小采莲,到底是偷偷的给弟弟的书包缝缀上了两朵小花儿,一红一黄,美则美矣,但是,咱们小阿文是个立志做男子汉的男娃子呢!
现在,一个要马上揪掉辣手摧花,一个深觉好心碰到了驴肝肺,委屈的要当场哭出来,阿圆的脑袋要炸了。
“这样啊——咱先带着这花去,要是真觉得不好看,有人笑话,咱再考虑揪下来,好不好?”阿圆哄劝阿文,并暗暗的挤了一下眼睛。
小阿文早就成长为一个人精儿了,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破涕为笑的小采莲还不知道,这叔嫂两个一出了家门,就摸出了一把小剪刀,把那两朵悲催的小花儿给“咔嚓”了。
然后互相庄严地点点头,定下了保护这个秘密的约定,才拐去李婶家里去叫旺仔儿。
村子里日子过得去的人家,再有点见识,就会把自家的小子送到学堂里厮混上几天,认两个字还是有好处的。
但是,真正撇家舍业砸锅卖铁一心想供个举人出来的人家,不多,得有个十几年,迷糊阵连个秀才都没出一个。
所以,李叔李婶儿两口子把小旺仔儿送去读书也就刚刚够一年,平时是放羊式的管理,要是哪天说不读了,也不会掂着棍子去教育督促。
迷糊阵最后一个秀才公,就是村中学堂的蔡先生,据说自从中了秀才,就再也考不上去了,于是回村办学堂,给小孩子启蒙,连带着还要继续考,虽然,也还是没有考上去。
即便如此,蔡秀才的地位在村子里也是排在第二位的,仅次于里正,谁家大庆小情的宴席上,都要请秀才公坐上主位。
可惜,小阿文不肯让阿圆去亲见这个迷糊阵的著名人物,只能在想象里勾勒蔡先生的形象了。
说是学堂,其实只不过是有四间房子大小的方正小院儿,圆圆的门洞下,是两扇黑漆漆斑驳的大门。
院子里面,似乎还可以看到一棵矮矮的果树,绿色已经暗淡凋零。
小阿文跟旺仔儿勾肩搭背,接过阿圆手里的书包,捏一捏夹层里的两块银子,对阿圆摆手:“嫂子回去吧!我自己没问题!”
这大话说的斩钉截铁,把阿圆担忧的嘱咐就给堵在嘴边了。
阿圆按照白老大的嘱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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