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武乡侯四番用计 南蛮王五次遭擒

查看，只见一潭清澈见底的水，水气幽冷，士兵们都不敢尝试。孔明下了马车，登上高处观望，四周峰岭秀丽，却寂静无声，心中生出疑虑。突然他看到远处山冈上有一座古庙。孔明攀爬着藤蔓走到庙里，看到里面有一尊将军的石像端坐其中，旁边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汉将军马援的名字：这是当地人为了感谢孔明来平定蛮族而建造的庙宇。孔明再次躬身致敬说：“我接受了先帝的重托，如今遵循圣旨，前来平定蛮族；希望蛮族一平息，再来伐魏灭吴，重振汉室。现在军士们不熟悉地理，误喝了毒水，无法开口。恳求尊神保佑，怜念我朝的恩德，显露神威，护佑三军！”祈祷结束后，他走出庙宇去寻找当地居民并问个究竟。一座高山上走来一位老者，举止十分奇特。孔明热情地邀请老人到庙里坐下，问道：“前辈尊姓大名？”老者自称：“在下早已听闻大国丞相的盛名，今日有幸相见。蛮族的人民，多亏了丞相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孔明询问泉水的情况，老者回答称：“军队所喝的水，正是无法言说的哑泉水，饮用后数日便会丧命。此外还有三处泉水：东南方有一泉水，冰凉异常，饮用者喉部失去温暖，身体虚弱死去，名曰柔泉；南方有一泉水，溅到身上会导致手脚发黑身亡，名曰黑泉；西南方则有一泉水，温度炽热如汤，沐浴其中会皮肉尽脱丧命，名曰灭泉。我们这里拥有这四处毒泉，无法医治，且瘴气弥漫，除了未、申、酉三个时辰可以通行外；其他时辰全部被瘴气笼罩，触碰即亡。”

    孔明深思道：“如此便难以平定蛮族了。如果蛮族不平定，又怎能一统吴、魏，重振汉室？背负着先帝托孤的重任，活着不如死！”老者说：“丞相不必忧心。在下有一计可以解决此难题。”孔明连忙问道：“前辈有何高见，还请赐教。”古老的长者说：“往西数里，那里有一片山谷，深入其中二十里，有一条溪流名叫万安溪。上有一位高尚的人，被称为万安隐者，他已经数十年未离开这里了。在他的草庵后面有一处泉眼，名叫安乐泉。如果有人中毒，只要喝了这里的泉水，立马就会痊愈。有人身患疥癞，或者受到瘴气侵袭，到万安溪内浸泡，就能自愈。而且庵前还有一种草药，名叫薤叶芸香，含一片在口中，就能避免受到瘴气侵害。丞相啊，赶紧前去寻找。”孔明谢过并询问道：“您如此救人于危难之中，实在令人感激。请问尊姓。”长者走进庙宇说：“我是这里的山神，奉命来引导将军孔明。”说完，便揭开庙后的石壁，孔明惊讶万分，再次向庙神行礼后，原路返回大寨。第二天，孔明备上贡礼，带着王平和一群哑兵，连夜前往山神所指之地，蜿蜒前行。走进山谷小径，约行二十余里，只见参天大树，茂密竹林，五彩奇花，环绕着一处庄园。在篱笆之内，有几间茅屋，散发着阵阵香气。孔明喜出望外，走到庄前敲门，只见一个小童应门。某日，一位穿着白袍，头戴竹制帽子，系着黑色腰带，拥有碧绿眼睛和金黄发色的神秘人士欢快地迎接前来的访客，说道：“这位来者难道不就是汉朝的丞相吗？”孔明笑着反问道：“大人是如何猜到的呢？”隐者谦虚地回答：“我早就听说丞相率大军南征，怎么能不知道呢！”随后，他邀请孔明进入自己的茅草屋。在完成了简单的礼节后，两人落座相谈。孔明说明道：“我接受了昭烈皇帝的托孤之责，奉命率军到此，打算征服蛮族，让他们归顺朝廷。不料却遭到孟获的袭击，导致军士误饮了哑泉之水。昨夜受波将军的明示，称有高人知晓药泉的存在，可以医治伤者。希望大人施舍神水，拯救众军的残生。”隐者说：“老夫只是一个隐居在山中的废人，何需丞相大驾光临。这药泉就在庵后，随意取用。”他指示让士兵将水取来饮用。于是，童子引领王平等哑军前来，汲水畅饮；喝下后立刻吐出毒涎，奇迹般地能开口说话。接着，童子带领众军到万安溪中沐浴。

    在庵中，隐者为孔明准备了柏子茶和松花菜。他告诉孔明说：“这一带充满了毒蛇和恶蝎，还有柳花漂浮在溪水之间，绝对不能饮用；要解渴只能挖地取泉，喝下才安全。”孔明要求获得“薤叶芸香”，隐者让众军尽情采摘：“每人含一片叶子，自然可以免受瘴气侵袭。”一位隐者正在面对孔明的询问时，笑着揭开了他的身份，自称是孟获的哥哥孟节。孔明听后感到惊讶。隐者解释说：“大人请放心，听我解释：我跟另外两个兄弟都是同一个父母，排行老大的就是我这位孟节，其次是孟获，再次是孟优。父母双亲都去世了。我的两个弟弟性情强势又邪恶，拒绝归顺国家。我多次劝告也不从，所以我只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如今我的可恶的弟弟又发动叛乱，还让丞相您深入荒无人烟之地，这一切种种，按理说孟节早该千刀万剐，所以我在丞相您面前自首。”孔明感叹道：“盗跖、下惠的故事我曾听说，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目睹。”于是他问孟节：“我准备为您向皇帝陈奏，立您为王，怎么样？”孟节却说：“我之所以逃到这里，是因为对名利已经心灰意冷！”孔明只好拿出金帛想要赠送给孟节，但孟节坚决推辞。孔明叹息连连，只能告辞而去。后人有诗曰：“那位高尚的隐士独自闭关思过，关于武侯孔明曾经一战剿灭了众蛮。如今古老的树木依旧矗立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寂静的山间还被寒烟缠绕重重。”

    孔明回到大寨后，命士兵挖地取水。可是挖了二十多丈深，却连一滴水都没有；多次挖掘，结果也是一样。军士们惊慌失措。于是孔明在半夜焚香向天陈述：“在下诸葛亮无才，是承蒙大汉的福泽，受命前来平定蛮族。如今途中缺水，军马饥渴。”假设老天不停地眷顾着那群大胆的壮士们，便将滋润泉水赐予他们！假如运气已经用尽，我们这些家臣愿意在这儿献出生命！”当晚祈祷结束后，第二天一早再看，竟见满眼泉水源源涌出。后人有位诗人写道：“为着国家平定蛮族势力，心怀正道融入神灵。耿恭在甘泉井前顿首，诸葛虔诚在夜晚见水生。”孔明的军队得到了甘泉补给后，顺利地从小径进入秃龙洞前扎营。蛮兵打探到这个情报后，立刻去报告孟获说：“蜀国的军队不受疟疾之害，也不缺水缺粮，各种泉水都不干涸。”朵思这位大王听闻此事不相信，便亲自与孟获前往高山远眺。只见蜀国军队安然无恙，忙碌地搬运水和粮食，马匹在饮水进食。朵思看到这一幕，全身毛发竖立，转头对孟获说：“这必定是神灵附体！”孟获答道：“我和弟兄二人宁死不屈与蜀国军队决一死战，绝不会束手就擒！”朵思则说：“假如大王们战败，我家人也将不得善终。必须牺牲牛马，悬赏勇士，不惜任何牺牲，直取蜀国军营，方能获胜。”于是慷慨激昂地奖赏蛮兵。

    就在准备出征的时候，突然传来后方的西银冶洞的二十一位洞主杨锋带领三万兵力前来增援。孟获喜出望外地说：“有邻国援兵助阵，我们必将获胜！”随即与朵思大王一同走出洞口迎接他们。杨锋举着手臂，宣称：“我手下有三万名勇士，全副武装，能够翻山越岭，足以对抗蜀国的百万大军；我有五个儿子，个个武艺精湛。我们愿意帮助您，大王。”锋命令他的五个儿子前去行礼，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威势凌人。孟获高兴异常，于是设宴款待杨锋父子。喝到一半时，锋说道：“军队中少了一些乐趣，我随军带了一群蛮族姑娘，精通舞刀弄枪，可以给大家带来一点乐趣。”获欣然同意了。不一会儿，几十位蛮族姑娘，头发散乱，赤脚跳着舞蹈进入帐篷，围成一圈起舞，群蛮们拍手随着音乐节奏唱歌。杨锋让他的两个儿子斟酒。他们端着酒杯走向孟获和孟优。两人接过酒杯，正要举杯饮酒，锋突然大喝一声，两个儿子立刻将孟获和孟优拉下座位。朵思大王原想逃跑，却已被杨锋抓住。蛮族姑娘挡在帐篷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获说道：“‘兔子死了狐狸伤心，同类之间受到伤害’。我们都是各自部落的主，过去没有仇怨，为何要害我？”锋回答说：“我兄弟、侄子们都受到诸葛亮丞相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你背叛，只能被俘虏献上！”于是，各自部落的蛮族战士们都返回了自己的家乡。杨锋带着孟获、孟优和朵思等人被解送到了孔明的营寨中。孔明命令让他们进去，杨锋等人在帐篷下面行礼道：“我们这些子侄都感受到了丞相的恩德，所以俘虏了孟获、孟优等人献上。”孔明重重有赏，让人将孟获带了进去。孔明开怀大笑说：“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服气了？”孟获回答道：“不是你实在厉害，而是我们洞中的人互相斗殴，结果变成这样。你想杀就杀，只是我不服！”孔明说：“你诱使我进入无水之地，想要用哑泉、灭泉、黑泉、柔泉这些毒水对付我军，结果却毫无损伤，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你为什么执迷不悟呢？”孟获又说：“我祖先住在银坑山里，那里有三道危险的江河，还有坚固的重重关隘。如果你能够去那里擒住我，我自愿世世代代全心全意侍奉你。”孔明说道：“我再放你回去，整顿军马，和我一同决定胜负；如果那时我能擒住你，你还不服，我就会消灭你九族。”他命令手下解开他的绳索，释放了孟获。孟获再次鞠躬告别离去。孔明又释放了孟优和朵思大王的绳索，赏赐他们美酒佳肴以消除恐惧。两人惊恐不安，不敢正眼观望。孔明派人骑马将他们送回去。正所谓：深陷险境不容易，施展奇谋岂是偶然之事！

    还不知道孟获整顿兵马再次来犯时，胜负将会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后文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