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乱军中的眼

全然不知其下落。

    左凌丰见元站逐渐能坐起来了走动，便让中等身量、面容白净的冯歌乔装成年轻的商人，拿着自己的腰牌，去一趟漕运总督府。

    .

    一起冲出宿州城的阿旺，非常喜欢艾酩。

    “酩大哥，这次真的多亏你的机敏，否则我们几个估计就死在大将军府了。”

    “快别这么说，我也是……”艾酩停住了，低头害羞起来，俊秀疏朗的面颊上扬着。

    阿旺，总觉得艾酩看着眼熟，似曾相识一般。

    这会儿看他低头浅笑，更加觉得亲切。

    其实，艾酩的俊秀，远不及他的哥哥，迟庭庭。因为阿旺记得迟庭庭的长相非常好看，因而此时面对差不多的面容，会认为艾酩仿佛自己的旧相熟一般亲切。

    这是他的错觉。

    当然，也是因为艾酩的救命之恩使然，阿旺便上前拉着看着魏琳自如进出大营而自己手足无措的艾酩，去了大营帐附近，打算引荐给都督左凌丰。

    路过大营帐边上的一个簇新的小帐篷，阿旺特地看了一眼，看着外面收拾得很干净，不像是巡夜的哨兵在里面，便猜测，叶子夫人，应该在里面。

    在外人面前，他没有多说，而自己这么细端详看之下，却让紧张的艾酩，沉沉的呼吸了一下，试图释放胸中的那团压抑。——他以为这么干净的小帐篷，是左凌丰晚上用来安寝的。

    蒙着眼、坐在里面的叶子，不知道天光尚早，她正手里摸索着左凌丰的衣衫一件件叠好，却听到耳边有阿旺的声音，“都督人很好的，你别紧张。”阿旺因为之前魏琳和左凌丰打架之后并未受到任何责罚，而觉得左凌丰的为人，不似之前他想的那样，阴险歹毒、故意扣了叶子夫人不放。

    叶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便要立刻起身叫他，随后听到他身边，有异样的呼吸声，发自喉咙的低吟。

    “是吗？有劳阿旺兄弟了。”

    一个有心事的陌生男子的声音，跟在阿旺身边。

    眼睛看不到的话，耳朵是非常灵敏的。

    叶子，因为担心自己摸索进出给别人天添麻烦，所以这两日恢复了些，也始终呆在小帐篷里，不出来。她需要什么，多是乖乖等着有人进来了，说出来。日常这几日都是小枫在服侍她，她空了也学了上官羽津教她的解闷的办法——竖起耳朵听众人的脚步声。

    此时，她的本能反应是避让阿旺身边的陌生男子，而只是抬头面向阿旺的方向而没有出声叫住阿旺。

    但是内心的急切，有两次迅猛地冲击着她的心。

    阿旺在这里，说明魏琳方才说的果然是真的。魏无恙马上要和阿旺一起，先回东滨城，一是让魏老夫人放心、二是因为惊吓之后始终不言语的孩子让此刻忙于军中事务的大人们都很担心，必须先送回他熟悉的地方。但是这只是个，闪念。

    人在黑暗里的本能，是全身心的应对周边潜在的、预想的危险，并可以异常机敏地做出判断。叶子，听到了艾酩沉沉的呼吸声，便立刻心悬半空。——因为这种呼吸声，她自己也有，在王毅的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