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然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递给她一袋豆干。晏一月紧紧地抓着那袋豆干。半晌才低声道了谢。

    苏然没有听见，她早起自己做了便当，现在眼睛有一点酸涩。她只是想闭上眼眯一会儿，渐渐地竟然进入了梦乡。快下车时，晏一月轻轻地把她推醒了。苏然半睁着眼看她，恍恍惚惚冲她笑了一下。

    “下车啦？我有点困。”

    晏一月点点头，递给她一袋果脯。苏然道了谢，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一路上晏一月几乎没有找到和苏然说话的机会。她一会儿跑到那边帮别人拍个照片，一会儿被不知道是谁涂一脸防晒霜，又或是帮老师点名，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晏一月默默跟在她后面，苏然回头看着她，笑着把手里的相机递给她。对朋友招了招手，笑道：“让我们家大美女给你拍。”

    苏然平常嘴里说话不是特别正经，应该说特别不正经。“我们家”这种话更是随口就来。晏一月看了她一眼，低头拿着相机，认真地拍起照来。苏然的朋友也和她一个样子。咋咋呼呼大喊：“美女，帮我们腿拍长一点。”

    晏一月点点头，单腿跪下来，她磕得有点用劲，膝盖硌了一下。她也没在意，调整相机找角度。她是慢性子的人，做事认真，说是长腿就是长腿，找十个角度整不出长腿，就要找第十一个角度。不过过程漫长也没有关系，被拍的人都满意得很。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可以凑在一起松口气。苏然拿出来两个饭盒。一个是满满当当的寿司，一个是各种各样的水果。她把饭盒放在带来的桌布上。又转过头去拿东西。晏一月把妈妈做的雪媚娘和蛋黄酥都拿出来，还拿了好几个保温壶。差点把整个桌布堆满。苏然转过头来惊叹了一声。把创口贴拆开递给晏一月，示意她贴下膝盖。晏一月自己穿得是潮流的破洞裤，膝盖刚刚磨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她自己倒是没注意到那么小的伤口。她漫无边际地想起了以前的一个笑话。医生语重心长地对眼泪汪汪的病人说：“幸好你来得早，你要来得晚，伤口就愈合了。”但是就是这样，被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关心，还是让她觉得心口温暖到不可思议。

    苏然自己做的寿司里加了葡萄干，胡萝卜和黄瓜脆脆的，肉松和葡萄干咬在一起碰撞出了奇妙的口感。晏一月一口一个，吃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这边晏一月带的饭就丰盛多了。晏一月妈妈不是本地人，带的菜苏然甚至见都没见过。竟然可以拿千张和肉做成一道菜，而且还这么好吃！苏然对这着千张包啧啧称奇，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傻子，苏然对这种事向来坦诚的很，她就是没见过世面嘛。她拿肩膀撞晏一月，朝她眨巴眨巴眼睛。

    晏一月不解风情地看着她。苏然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以后可以去你家玩吗？”

    “去我家吃饭？”晏一月直言不讳。

    苏然“嘿嘿”笑了两声。晏一月看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苏然一生的两个挚友，都是因为吃饭而结识。她每次回想起来时，脑子里都会浮现出各种各式美食的香味。两个只应天上有的美人，混着人间烟火的美食气，被上天赐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