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冬天到了（1）

    初冬，像一位美丽的、高贵的、矜持的公主，她舞动着她那神奇的面纱，送来阵阵凛冽的寒风，和纷纷扬扬的大雪。

    寒冷让河水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似乎恬静的睡着了；呼啸的西北风，使大树在风中摇曳，一条条树枝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银盔色的云块在空中奔腾驰骋，寒流袭击，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大雪纷飞后，白色的雪地与蓝天相映成趣，极具层次感，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像巨大的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袤的辽西平原上，闪着寒冷的银光。人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地响。冬天穿再厚的棉衣，也挡不住浑身的颤抖，脸上冻得红一块，紫一块，小手肿得像面包，手指头上留着鲜红的伤口。家里人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些偏方，说用茄子秧子晒干的梗煮水洗手之后，明年就不再冻手，更恐怖的还有用麻洗麻雀的脑浆擦洗冻伤处，最后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不曾管用。

    下雪后展梦妍去上学，道路旁边的小树林，每一棵树都像是用冰雕刻而成的艺术品，树木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晶，静静地矗立在寒风中，散发着冷峻的美。仿佛变成了冰雪世界的精灵，当阳光穿过树枝间的空隙，洒在雪地上，那景色如同童话般美丽，看着洁白晶莹的雪，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展梦妍会忍不住偷偷地尝一口。她身上背着书包，一手里拿着粪筐和粪铲子，一手里拿着装着玉米芯棒的筐。

    每天早上展梦妍打开教室门，要第一时间升炉子，要在同学们来前把炉子烧得旺旺的，让教室里暖暖的，玉米芯棒是用来做引柴用的。玉米芯棒都是展梦妍每天晚上提前准备好。如果玉米芯棒是潮湿的，那就不好办了。记得有一次，展梦妍忘了昨晚上提前装好玉米芯棒，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受了潮的玉米芯棒早早的去上学，她来到教室里，先用铁炉钩子捅炉子，把炉膛内的炉灰渣子清除出来，伴随着灰尘的飞扬，展梦妍手持报纸，点燃后将其投入炉膛里火焰瞬间被扑灭，烟雾随之上升，这时，展梦妍快速塞入玉米芯棒，重新点燃火堆，但不幸的是，火苗再次熄灭，浓烈的黑烟冒出，看到这种情况，展梦妍急忙弯腰，面对炉子的风口用力吹气，试图将呛人的烟雾排出来。然而，她很快被呛得开始咳嗽，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班主任老师同学们陆续来到教室看到展梦妍的样子哭笑不得，她像一个小鬼一样。

    当炉火升旺，同学们还没有到来时，窗外的雪景与温暖的教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感受到了冬日的温暖与宁静。

    走在上学路上，展梦妍看到路上有冻得硬硬的马粪球，她欣喜不已，马上用粪铲子拣起，放到粪筐里。如果是刚拉的冒着热气的马粪球就更好了，这几天学校收粪肥上秤称，新鲜的马粪很压秤的。展梦妍因为是班长交粪肥得比普通同学多交，这可难坏了展梦妍，每天早起拣粪，放学先拣粪，天黑了看不清路了才回家，回家作业爸爸又不让点灯，原来只是偶尔借月光写作业，现在借月光写作业是常事儿了。

    原来校学交肥粪任务是按筐交的，有的同学挎着粪筐到学校附近，把粪筐里的粪用树枝、木棍在筐底部把粪支撑起来，干躁的牛粪片子是最好支撑起来的，半筐半干不干的牛粪片经过树枝、木棍的支撑能变成丰满的一筐，这种做法，骗过许多验收收粪肥的老师。东窗事发时，是因为吕志刚挎着粪筐交粪肥时，排队时加塞，同后面同学发生争执，打闹时，吕志刚的粪筐被与他争执的同学一不小心踢翻了吕志刚的粪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吕志刚粪筐作弊的事情被曝光了，吕志刚除了因打架受了班主任老师赵惊雷的批评，他粪筐作弊事儿，除了受批评，还被惩罚，多交三百斤粪肥。

    自从学校收粪肥，要上秤称后，干牛粪不再受同学“青睐”了，而是马粪、驴粪比较受同学“青睐”了。同学都早上起来去拣粪筐，早上拣的粪，大多是新拉的，或是刚拉不久冻上，这样的粪便比较压称。也有同学早上受睡懒觉，起不来了，学生家的长心疼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叫醒熟睡中的孩子，那么学生家长就得辛苦去拣粪便了。辽西冬天的早晨特别冷，挎着粪筐，拿着粪叉子走在路上，一张口一呼气一出气就有白白的气冒出来升到天空，不一会儿连眼睫毛上都挂上厚厚的冰霜，有时，天空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人走在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如同刀割一般，让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埋下头，硬着头皮向前走，只觉得透心的凉。

    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偷偷地团一个小雪球，趁同学不注意，一把塞进她的脖子里，她的皮肤顿时感觉猛地一凉，迅速缩一下脖子，伸手再掏出来，把雪球又朝另个同学砸来，那同学轻轻一闪，完美地躲过了攻击。

    雪后的房檐会结许多晶莹剔透的冰凌，冰凌也叫做“琉璃”，雪落在房顶上，房顶的温度高于冰的熔点，雪就要熔化。熔化的雪水顺着房顶往下流动，到房檐处滴落。房檐的温度低于水的凝固点，流到房檐处的雪水，还没来得及滴落，就又凝固成冰了，这就是形成了冰凌也是冰琉璃。凝固是自上而下发生的，并且后来雪水会从前面的凝固的冰上流过，遇冷就凝固在外面，冰琉璃通常日上大下小，人们俗称作为“冰锥子”，“冰溜子”。长长的冰柱子像水晶的短剑挂在檐前，展梦妍时常和小伙伴们会用长木棒把它敲下来，拿起来吹吹尘土，放在嘴里“咯嘣，噶蹦……”的一声声，当冰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