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除夕之二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必须把孩子们的穿戴都弄好啊！”韵清一边想一边加快手中的活计。

    子丰的，子强的，绿色军装都做好了，子桉和子勋的蓝色学生装还差袖子没上。小梦妍的花棉袄只差袖口没缝好。迎迎是用韵清的旧衣翻新重做的棉袄。

    家里孩子多主，没有钱买布料，而且买布的需要的布票也不够。卖布的钱是韵清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给供销社画宣传画挣的钱。布票还是想借宋二姑家的……

    买布的钱不够每个孩子的衣料，为了能多做点几件衣服，韵清只好买了够孩子做衣的白布，因为白布比彩色布料便宜很多，刚买回家时，孩子们听说这些白布是给他们做衣服用的，个各都撅起了嘴，这个失望说：“今年初一拜年没有新的衣服穿了！”那个又说：“我宁愿没衣服穿，也不要这种用白布做的衣服！”子桉说：“我什么衣服都不要了，今年过年太没意思了！”“对，坚决不要。”子勋也附和着说。

    韵清烧了一大锅水，把绿色颜料放到热水中融化，再把白布放进融化绿染料的水中，反复搅动布料，把煮好的布捞出来，挤出去水份，放放在晾布架上晾一下，到不滴水为止。布晾好了，接下来把布放入锅中再次开始染色，锅下面还要继续加热，让颜色更加牢固。

    染完的布捞出，晾干。然后投入清水中漂洗，如同煮布一样的步骤，反复漂洗两次，再晾干。绿色军装的布料就诞生了，子丰看到那绿色布料，惊呼得直蹦，因为子丰太想要穿一身绿军装了！子桉最想要的一身蓝色的学生装，他看到子丰的绿军装布料后，也满怀希望的对韵清说：“妈妈，是不是我的蓝色学生装布料，你也能染出来啊？”“刚才是谁带头说，什么衣服都不要了？今年过看太没意思了？”韵清故意的气恼的说。

    为了过年让孩子们都穿上新做的衣服，韵清真费劲了心思和辛苦。

    经过韵清最后的飞针走线，家里孩子们的新的衣都做好，各自拿走自己的新的，韵清无尽温柔的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试穿，孩子们自己低下头来看，别过头来看，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欢喜，脸上洋溢着快乐，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跳跃，兴奋、幸福得无法言表。

    小梦妍把自己的花棉袄抱走，欣喜的抱到无人的房间，把新棉袄衣亲了又亲，抱着新棉袄轻盈跳跃起舞，棉袄绚丽缤纷的色彩，使小梦妍的梦想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心中纵情飞扬，眼神里充满喜悦的光芒，熠熠生辉……

    展羽准备祭祀用具：拿出家谱掸去灰尘，悬挂在北墙纸，家谱两侧是祭祀用的对联，上联是“金炉不断千年火”，下联是“玉盏长明万岁灯”，横批是“祖业千秋万代”。家谱下面一般放放大木柜子当作供台，摆上一对烛台、一个香碗、四双红筷子。

    韵清准备上供的食品：白菜切花刀在水盆里泡成花儿，再用红纸染上红色；把粉条油炸成团状，也用红纸点上红色；烀好的大块肥肉螺旋切刀做成宝塔状；猪肚插一根绿白相间的大葱做成大象的形状；（这就是猪肚子插大葱装成象）大小适中的小鲤鱼用油煎成金黄色；满满的四碗小碗小米饭，两两对扣一起，形成圆圆的小山；专门蒸一锅上供的馒头，上面要用筷子头沾红印泥点缀上梅花图案红点……

    韵清准备供品时，展子丰带领弟弟妹妹们忙着做扑克牌。

    大家齐动手，先是分头寻找硬纸壳，把战利品凑到一起后，把品相好的挑出来，用剪刀剪出54张大小一样的牌坯。然后，展子丰用土豆，或是木块雕刻出“红桃”，“梅花”，“方片”，“黑桃”四种凸形图案。黑色的牌，用黑墨汁往牌上摁图案，红色的牌用家里的“饽饽点”颜料往牌上摁“盖章”。图案摁好后，再写上数字，从“J”到“K”以及大小王牌上都有图案的，大家齐心协力，写的写画的画，大王和小王由展子丰画上雄狮，他画的雄狮，真是威武霸气……一幅扑克牌就完工了。玩起来，和买来的扑克牌没什么两样，“啪”地一下甩个牌，那感觉，那气势，好像还格外来劲。

    孩子们认为“J”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在画牌时就有意丑化这四颗牌上的小人儿，把这四个小人画得五官扭曲，尖嘴猴腮，满脸麻子头，头发乱七八糟……

    并且还借机“泄愤”，在小人儿旁边写上生产队长和他老婆及他们家两个孩子的名字。虽然是小孩子的伎俩，但毕竟是一种冒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让生产队长知道了，他见到展羽家的孩子们瞪眼骂道：“小兔崽子们，不让你们偷瓜，我叫杀猪师傅杀死了'黑天蓬元帅'就成罪人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展羽家的孩子们不敢回话，四散而去。

    子丰做完扑克牌，就开始忙做烟花了。屯子没有烟花，有钱都买不到，四角五分钱一挂一百响的小鞭。条件好的人再买几个二踢脚或爆竹，除夕晚上接神时放。一百响的小鞭到手后，要拆开，包好多，放到炕席底下烘着，上外面玩时装一些揣兜里，一个一个地放，遇到不响的，赶紧捡回来收好，遇到别人燃放的“克了芯”的鞭炮，也捡回来。这些捡回来的“克芯鞭”，展羽家孩子们各自用塑料纸包好，放在家里不易受潮的地方，集中到一起，这些就是展羽家孩子们制作烟花的原材料。子丰先是找来老青砖头，用锯片子、铁锥在青砖正中钻出一个直径三厘米，深度约四五厘米的小窝窝儿，然后把鞭炮药扒拉到砖窝窝里，药上盖一屋香烟盒的锡纸，再用半干不湿的黄黏泥把砖窝窝儿的口封住。最后，再用细铁丝在黄泥上钻个眼儿，把鞭芯插进去。子丰就把一个烟花做好了。

    等到天黑吃过年夜饭后就可以放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