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个顶个地留心着三老爷,生怕累着他,能想到头里的也想到头里。
因此,三老爷接了差事半月,丝毫没累着不说,气色反而越来越好。
徐氏暗暗留心,心中唏嘘不已,便对大老爷转述了沈瑞那番话。
“说不得真是关心则乱,老爷与我也该学着放手……”徐氏道。
大老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咱们真错了,要是老三早些立起来,择嗣之事他也就不会为难……”
大老爷与徐氏夫妻两个看法差不多,那就是人比银子重要。对于三老爷提及让沈瑞“兼祧”之事,他们心中并不十分赞同。只是因没有其他人选,他们又不放心三老爷、三太太,才含糊应了。
要是有朝一日,三老爷、三太太改了心思,想要再择嗣子,他们夫妻也不会反对……
回松江祭祖的二房二老爷虽还在路途上,可京城二房嗣子已定、二老爷即将回乡的消息通过各房头的家书,已经陆续传到松江。
宗房大老爷拿着长子的家书,去见了族长太爷。
父子两个相对无言,宗房大老爷道:“倒是正如父亲所想,小长房果然择了瑞哥……珏哥能入嗣小二房,也是好事,可有沈珞珠玉在前,珏哥怕是会很辛苦……”
族长太爷长吁了一口气道:“莫要贪心不足珏哥读书资质本不亚于械哥,之前在家里就是太没上进心了……”
宗房大老爷年过不惑才得了沈珏这个幼子,向来偏疼,此刻虽是“心愿达成”,却委实欢喜不起来。
他沉默了半响,道:“爹,珏哥已经十三了……他的亲事……”
族长太爷闻言,皱眉道:“莫要犯糊涂珏哥以后是好是赖,自有嗣父母为他筹划,你若真心疼他,就离得远远的,莫要让孩子为难……”
宗房大老爷想着长子信中所提,沈珏、沈瑞几个并不会随二老爷南下,如此说来,年前分离就是骨肉离散,再见面还不知何年何月。
他的腰一下子弯了下来……
五房,郭氏也收到长子沈瑛的来信。
因沈全、沈瑞两个远去京城,郭氏日夜跟着悬心,见了家书,自是迫不及待地看了。
待到看完,郭氏却是傻眼。
沈全读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会入专门收翰林院子弟的著名书院读书;可沈瑞这里,算是怎么回事?怎么半句没提他祭祀孙家外祖之事,反而直接成了二房嗣子?
沈瑞跟着徐氏进京,得二房庇护是一回事,直接入嗣二房,成了徐氏与沧大老爷的嗣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郭氏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闷闷地难受,立时打发人去请丈夫过来。
“源大嫂子只有瑞哥这一亲生子,二房怎么能如此?”郭氏带了几分不平,同丈夫抱怨道:“这叫什么事?难道以后源大嫂子要靠庶孽一支祭祀香火?四房早年破落成什么模样,源大嫂子挣命似的支撑起来,就是为了给庶孽攒家底?”
“太太当初不是极赞成瑞哥进京么?”鸿大老爷见妻子这般恼火,有些迷糊。
郭氏咬牙道:“我是盼着瑞哥得二房庇护,可也没想着直接让瑞哥过了他们家。源大嫂子只有这一根独苗,二房大太太倒是真忍心?”
鸿大老爷摇头道:“隔壁越闹越不像样,瑞哥即便在四房守着元嫡之子身份,又能得什么好处?沧大嫂子即念着故人,对他只有好的,你作甚不放心?就算源大嫂子在世,二房要过嗣子,为了瑞哥好,源大嫂子也会点头。”
郭氏还是沮丧:“这对瑞哥虽不算坏事,可我只是替源大嫂子委屈……”
不管他们作何想,关于“兴灭继绝”这样的事,除了宗房还能说话之外,其他房头都不好插手,也插手不上。
宗房、五房都不是爱声张的人,两家人心中有数,没有将此事传出去。
至于三房那里,因沈珠闯的祸在信中说不清,沈涌就没有写信回来;四房这里,沈举人更是消息闭塞,半点不曾听闻。
沈举人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三月里的迎娶上,对于贺家宗房能出多少嫁妆很是关注。
沈贺两家并立松江,沈家聘礼风风光光地送过去了,贺家嫁妆要是寒酸,那丢的也是贺家脸面。
至于贺二老爷之前让宗房大老爷传的话,嫁妆之前是按照五千两银子准备,沈举人当然不乐意。贺二老爷当年侵占孙氏嫁产,使得沈家损失的可是几个五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