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等人已从宫中回来,那王守仁父子也当回来。沈瑞便与徐氏打了招呼,带了长寿、柳成两个去王家拜年。
王华状元郎出身,先是翰林院,后入礼部,在京城的门生故旧不可胜数,自是有不少人登门。沈瑞过来拜了年,就没有再逗留,回了沈家。
王守仁这里则是与他约好,过了初五带他去访友。
虽说正月里都是拜年请酒,可也分了远近亲疏,亲戚族人自然是前头,朋友之类宴请都要押后。
沈宅这边,沈家在京诸子,除了沈琦之妻因重身不能出门外,沈理、沈械、沈瑛都阖家齐至,沈珏与沈全两个自是也跟过来。
沈珏虽因沈理用了他的铺盖,跟沈瑞嘀咕了两句,不过想着他大过年生病,又有些不忍心:“这趟出门,珠九哥也不容易,打小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抬抬手指就有人服侍,这一路上却是跟大人似的,即便没看顾上我们什么,到底也曾为我们费心……”
沈全也道:“他向来要强,这年节口偏又病了,心里定是不自在,大家也多宽慰他些。”
沈珠喝了药,依旧睡着,沈瑞便随着沈全、沈珏等人到徐氏上房。
徐氏这里的上房,挤了一屋子人,女眷在一处说话,男人去了内书房,沈瑞、沈珏等半大孩子,则同小一辈一起,依旧被放在东稍间里。
沈理是两男一女,三个儿女;沈械带了两女一男,听说家中还有一不及周岁的庶子;沈瑛是一儿一女;沈琦成亲本就晚,中间又守孝一年,因此还没有儿女落地。
八个孩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不过两、三岁,坐满了一屋子。
沈瑞、沈珏等人都成了叔叔辈,徐氏这里,早已帮他们预备好了荷包,给侄子、侄女们也发了压岁钱。
沈瑞与沈理家的几个孩子都是相熟的,如今分开数月,两下里没有生疏去;对于沈瑛的儿女,沈瑞之前也见过;倒是宗房大哥家的三个孩子,此时还是初见。
两个小姑娘还罢,一个八、九岁,一个六、七岁,乖乖巧巧,已是小淑女模样。给诸位族叔都见了礼,拜了年后,就同其他两个小姑娘一道,被玉姐带暖阁玩九连环去了,东稍间这里只剩下一群小子。
对于宗房大哥长子,沈瑞却是多看了两眼。这不单单是族长太爷曾嫡孙,还是沈家未来宗子。
沈械嫡长子名栋,今年也是十三岁,不过月份比沈瑞、沈珏大半年,站在那里端端正正,看着比沈珏稳重多。他虽没有像何泰之那样九岁就下场,不过听说读书也读的甚好,估计今年年底就该回原籍,准备明年童子试。
见沈瑞看自己,沈栋恭恭敬敬道:“瑞二叔可是有事吩咐侄儿……”
对于这个称呼,沈瑞倒是处之泰然,笑道:“听说京城正月里不少地方有庙会,我心中好奇,想要与栋哥打听打听……”
沈栋闻言,面上却赧然:“侄儿很少出门……只听说过隆福寺庙会,具体如何倒是不晓得……”
沈理长子沈林在旁听了,笑嘻嘻道:“瑞二叔,侄儿晓得,待会瑞二叔随了我家去,明儿侄儿领瑞二叔去……庙会可好玩了,有耍百戏的,还有各种吃的……”
沈珏在旁,听得心动。
他虽去了胞兄家,可兄弟两个年岁隔的太大,实是说不到一块去;有个年纪相仿的侄子,又是个书呆子,将沈珏憋得不行。
“小林哥真要领瑞二哥去庙会,也知会我一声,我随你们同去”沈珏兴致勃勃道::“琳二哥、琴二哥、宝四哥你们也一道来,到了京城,总不能只闷在院子里。”后一句是对几位族兄说的。
沈琳、沈琴几个都是半大少年,没有不爱热闹的,听了自然意动。
沈瑞的确想要去庙会,不过看了看沈林个头,心中疑惑,拉他到跟前,小声问道:“林哥当真去过?”
沈林今年不过十岁,三年前只有七岁,那么大点的孩子,家里会带他去人多的地方?
沈林闻言,果然涨红了脸,小声道:“侄儿当年在京时还小呢……不过表兄们都去过,今年我也大了……”
别人家是严父慈母,沈理家却是严母慈父。
谢氏因是状元之妻,又嫁状元为妻,对于长子向来寄予厚望。沈瑞可不敢勾着小侄子玩,去得罪谢氏。
沈瑞便摸了摸沈林的头,将话题从庙会上岔开,问起沈林上学的事。
沈林因已经十岁,年后要送到书院读书,就是何泰之所在那一处翰林院子弟学校,与何泰之将是同窗。
沈瑞是晓得郭氏安排,知道沈全会留在京城读书,想到这一处翰林院书院,应是他们所知最好的学校。
“瑛大哥那里可是提过,年后安排三哥往何处读书?”沈瑞道。
沈全道:“大哥说想要求六族兄帮忙,看是否能进春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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