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基因刻在骨子里,一代代传下来。以它们不多的脑容量,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江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四周,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之前仔细整理了一下,我发现……这里有可能不是秦皇陵。”
凌霄子头几乎九十度扭了过来,不知道是气是急,嘴唇都在哆嗦:“我们可是亲如兄弟啊……我特么就指望着这一遭翻身,你就忍心这么骗我?把我的命别你裤腰带上?”
江宪冷冷看着他:“说人话。”
凌霄子神清气爽地开口:“得加钱!”
“……伤感情了,来,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江宪朝大厅抬了抬下巴:“记录皇帝行为最多的,就是道佛二门的通天府。你应该看过不少记录皇帝寝陵或者日常的记载,但你可有看过……有谁的陵墓修筑成这样?”
凌霄子眨了眨眼睛,随后神色也肃然了起来。沉吟许久后,摇了摇头。轻叹道:“皇帝的寝陵,是一国建筑的最高杰作。讲究的是一个煌煌大气,古往今来,所有帝陵的内部构造,都是一个风水大局。”
“里面每一样陈设,甚至每一扇门,都有专门的风水宗师推演,比我高明不知道多少……”说到这里,他疑惑地皱眉,转头看向身后大门:“但……地下长城,水银长河,这代表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种局。”
江宪试探说道:“如果这里代表秦朝国土,水银长河代表外海呢?”
“那更不对了。”凌霄子摇头道:“第一,长城下有怪物。那只怪物绝非人力可敌。不为人力可敌,代表不在控制之中。而皇帝讲究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死后也是如此,任何皇陵机关,讲究的是‘井然有序,出其不意,因地制宜’。他们不会允许或者说不会承认有东西不在自己治下,这违反了皇帝这一制度的核心原则。”
“第二,长城和水银河指代的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它可能指代的是北海!”
他喝了口凉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秦始皇的功业在于‘六王毕,四海一’。《孟子.告天下》中就有记载,华国周围有四海环绕,分为东南西北。四海归一形容全国一统也是出自秦代。长城修筑于华国之北,水银河要指代也只能指代北海。”
“好,综上所述,联系两个关键点,长城+水银河+怪物,岂不是代表四海之内还有秦始皇控制不到的地方?暗指长城没有起到抵御的作用?对赵政大人的丰功伟绩指桑骂槐?这如果是秦代方士的指点,李斯不把他全家杀光光?这么明显的隐喻打算糊弄谁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眯,凝重道:“我当时好歹也作为下一任天师培养过……我坚持我的观点,皇帝寝陵所有物品乃至建筑格局都是一个结合机关,歌功颂德,建筑学的大风水局。不可能出现这种暗讽墓主人的机关存在……你说的还真可能没错,它或许……的确不是秦皇陵。”
江宪微微颔首,深深看向大厅,凝重道:“我之所以再次推翻了自己的假设,是因为睡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将我们走过的路拼接了一下。却发现组合不出任何东西来。”
“任何墓都有他的模式,主墓室,分墓室,藏品室,甬道,前殿,后殿,中宫等等……本来进入墓殿正门后,应该是甬道,前殿。这是‘制度’,独属于帝王陵的‘规则’。但你看这里……”
他伸出手指,朝着灯火摇曳的宽大大厅扫了一圈:“它像什么?”
凌霄子轻轻点了点头,江宪说的没错。不管像什么,都绝不像地宫前殿。
太简陋了。
对于一位帝王墓,没有任何陪葬品,甚至装饰只是用的墙砖,这完全不合常理,尤其是修筑了这么多机关的情况下。
简陋和恢弘并不冲突,当某些东西大到了一定程度,时间久到了一定程度,它自然就恢弘了起来,实际上,对比起现代工艺,历史中的任何工艺、建筑,都可以称得上一声简陋。但并不妨碍人瞻仰它时,心中油然而生的膜拜感。
他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十几秒后喃喃道:“盂城。”
“盂,秦代对装液体的器皿的称呼。”他指了指上方:“水银长河就是从上面倾倒下来的。而盂城,是秦代专司储存水银的部门。”
“公元前220年左右,秦始皇举国搜索水银。用于一个地方秘密储存,这个地方就叫做盂城。通天府的古籍上有记载,不过只提过一句。我本来以为这是传说,或者这个地方在地面……”
他舒了口气,目光越来越明亮:“如果这里是盂城,那绝不可能作为出入口!这里只是一个超大型的仓库!”
格调太差,也太小家子气。绝不会被皇帝所用。
仓库……这两个字触动了江宪的神经。同时,凌霄子的思维也完全打开了。他的疑惑地看着外面昏暗的通道口,沉声道:“这里如果是仓库,修建的墓地就是为了从这里直接往外运输物资,外面不管是不是陵墓,都一定有一个超级巨大,从未在史书上记载的地下工程!”
“它就是秦代的三峡大坝,曼哈顿工程……否则绝对不可能用到如此巨大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