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藤迦小姐才垂下头,看着脚下喝问:“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刚才的一幕,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
“一个、一个怪兽,把、把前面的人都……吞……吃了……”特种兵艰难地咽着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这句话。他的手指僵硬地从扳机上挪开,看来头脑还算清醒,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无意中走火。
我仰面向上,僵硬的颈骨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也就在此时,我看到了那幅画的第二次变化,那牛马怪物张开大嘴,一下子咬住了藤迦举着的手。怪物背后,蓦的出现了一道灿烂的光柱,笔直向上射出去。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根本来不及判断那是幻觉还是现实,已经弓腰向前一扑,横着撞在特种兵的腰间,把他撞得跌出两米多远。人梯倒下,按理说上面的人该噗通一声掉下来才对,但现在藤迦的手臂已经被怪兽咬住,竟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
我的身子也同时扑倒在地,借势抓住那支轻机枪,用力一拽,嘎叭一声,轻机枪的吊带被我拉断。我在地上打了个滚,使了一招“乌龙绞柱”的功夫,闪电般跳起来,枪口一顺,指向牛马怪物的脑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事实上,我已经把它当成了最危险的敌人。
哒哒哒哒哒哒,六发子弹射出去之后,不待弹壳坠地,我已经抓住藤迦的右腿,发力向下一扯。还好,那怪兽的力气比我想像得要小,我只感受到很小的一点阻力,就把藤迦拉了下来,跌在特种兵身边。
我的手指一直压在扳机上,准星仍旧对准牛马怪物的头顶。
我想这怪物该不会给我换弹夹的时间差,所以还是稍微保留点子弹的好。
一连串动作下来,藤迦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一着地便鲤鱼打挺,啪的跳了起来,身手极为高明。
结果,怪物并没有进一步发动袭击,而是慢慢退了回去,再次变成洞顶的怪画。不过,不锈钢护筒的顶上,已经出现了盘子大小的圆形光柱,一道暖洋洋的光投射进来,照在脚下一堆凌乱的黄铜弹壳上。
画仍然是画,只是多了个洞。等到我们四个人全部回过神来,藤迦缓缓走到那光柱下,仰面向上看,神色一下子古怪到了极点。
“有什么?洞里有什么?”除了恐怖之极的特种兵,我们三个现在同时站在光柱里。那光柱浑圆而通透,但我们的视线渐渐适应了强光之后,发现通过这个圆洞,可以看到一大片蔚蓝色的背景和一个遥远的金色的火球。
谷野也深吸了一口气,舔舔嘴唇,低声咕哝着:“风,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看到的是什么?”
惊变之后,他的高傲冷漠彻底被敲碎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
其实很简单,我们通过这洞口看到的,跟所有地球人能够看到的一样,那是蓝天和太阳,地球人赖以生存的一颗最伟大的星球。
谷野从口袋里摸索着香烟,叼上一根,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点着,大声地吸了一口,再狠狠咽进肚子里。
隧道里突然有了男人低低的抽泣声,是那唯一幸存的特种兵,坐在地上,后背倚着洞壁,垂着头像个颓丧的女人一样哀哀哭泣着。他的腰间虽然还有另外的战斗武器,但他的斗志已经被彻底消灭干净了。
隧道深处很静,那条被谷野称为“怪兽的舌头”的血红色水袖,并没有再次出现骚扰我们。
藤迦用力在地上跺了跺脚,冷笑着:“很好,很精彩!真的很精彩!”目光灼灼,在我们三个男人脸上依次扫过,满是鄙夷。阳光在她的鼻翼两侧打出美丽的暗影,看上去娇媚艳丽但又杀气腾腾。
刚刚是我救了她,但我并不希望得到什么感谢的话。那一幕的震撼像一针强心剂,让我的大脑空前高速地运转着:“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在一瞬间打通这个直径接近半米的通道,并且不用护筒支撑就能阻挡住沙粒倒塌下来?”
自然界的种种神秘怪异,记录在案的超过几千万件,但那些都是在前人的典籍里,或者道听途说、或者胡编乱造痴人说梦,都不足以令人信服。这一件呢?如果有摄像设备记录下来发在报纸或者互联网上,绝对的惊天猛料,足令全世界的探险者们疯狂。
可惜,我们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无论是摄像机还是数码相机。
“我们……我们先撤出去?”谷野的后背开始佝偻下来,眼神迷惘。
我指着那壁画,认真地向着藤迦:“那壁画肯定有古怪,需要把它临摹下来,拿出去研究。咱们今天的行动,最好到此为止!”
不管藤迦如何回答,我已经做了自身的决定,而且丝毫不会被别人的言论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