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三次马。
江州的驿站多如牛毛,几乎是十里一驿,五里一站。这三骑在这个时候,不走官道,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便是这种几乎无人踏足的小道,依然有家酒肆开着。
酒肆不算大,屋外摆着三四张桌子,外栏门外挂着两个灯笼,火光微弱,长长的竿子上挂着一张萎靡不振的酒旗,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有“夜店”二字。
此地距剑洲境域已不足十里,那名为首骑士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经意间瞥到酒肆的幌子,心里不觉冷笑。
夜店?只在晚上才开的店铺?
在这种荒郊野外开的店能是善茬?但深夜在这里看到这家酒肆的就会是善类了?
“吁——”为首骑士勒马,转头对身后两人说道,“在这里吃点东西,歇歇脚。”
两人闻言都喘了口气,千里的长途跋涉已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虽说他们也都是身手不凡的习武之人,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让他们心力交瘁。
酒肆外小二看到有客人上门,眼前一亮,热情迎客:“三位里面请!”
青年骑士摆摆手,没有进里屋,自顾坐到了院子靠门的一张桌子。
小二不以为意,进门带出一壶茶水,道:“三位吃点什么,咱店里可什么都有。”
“馒头,白水。”为首骑士沉声道。
小二微微撅嘴,但还是笑道:“好嘞,客官请稍等。”
在三名骑士眼中,这小二的撅嘴无疑是在不满意他们如此寒酸。
“呦!三位客官这是打哪来的,这么晚了,小心天黑路滑,不如就住在咱这店里吧?”说话的是名妇人,应该是老板娘,是一个半老徐娘,脸上画着淡妆,风韵犹存。
三人就当没看到妇人。
老板娘不以为意,拿着一个酒壶自顾走到三人跟前,故意挺了挺自己已不太丰满的胸脯,笑道:“这壶酒算是奴家请三位喝的,是咱店自家酿的,算是招牌。”
说着,就欲倒酒。
领头的青年伸出手抵在老板娘酒壶前,摇了摇头,闷声道:“有事在身,不便饮酒。”
妇人蹙眉,露出一脸幽怨神情,埋怨青年不解风情,“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几位是要上哪去啊?”
而后她又转头靠向另外两名年轻骑士,笑道:“两位小哥,给奴家个面子,陪奴家喝两杯?”
边说还边狂抛媚眼。
但两位骑士不闻不顾,多年的训练有素对这点诱惑还经受得起。
老板娘见自己这百试不爽的招式没有发挥作用,神情错愕,她看到三名骑士腿上都放着一个长长的器物,被毛布包着,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什么东西啊?”老板娘新生好奇,不觉伸手摸向领头骑士腿上的包裹。
有点硬,还有点冷。
为首骑士下意识一把扣住妇人手腕,眼神犀利,语气冰冷道:“干什么?”
妇人蹙眉,委屈道:“奴家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嘛。”
为首骑士深吸口气,慢慢松开老板娘手腕,语气歉意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是在下私物,不方便拿出来给姑娘看,刚刚是在下鲁莽,实在抱歉。”
老板娘冷哼一声,甩了甩有些发麻发痛的手腕。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馒头,见自家老板娘受挫,闷声道:“老板娘,人家不受你好意,您就别跟那自找没趣了,刚刚我可看见,掌柜的有些不高兴了啊!”
那妇人白了一眼小二,不屑道:“你让他那软蛋过来,还敢不高兴,他若是敢给我使脸色,今晚我就爬别人床头去!“
“你个骚娘们!”老板娘话刚落,一个彪形大汉就破门而出,怒吼道,“你敢爬别人床头,信不信我剁了你?!”
“呦!你床上本事不见涨,嘴上本事倒是越发出息了。”老板娘媚笑着,身子一歪斜靠在那为首骑士肩膀上,“我今天就准备跟着位大哥共度良宵,你有能耐现在就来剁我啊。”
为首骑士眉头紧促,下意识侧身,躲避老板娘。
老板娘突然没了依靠,差点摔倒。
那彪形大汉见此情况,哈哈大笑道:“骚娘们,你以为还是年轻会儿,人人都对你倾慕死心?”
老板娘愈发羞愤,身子轻微颤抖,显然气的不轻。
酒肆掌柜的笑着走到三位骑士面前,拿过老板娘手中酒壶,自顾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出来跑江湖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理解。”
说完,又倒了一杯酒递到领头青年面前,意思是我都喝了,这酒没毒。
青年只闷头吃着馒头,简单平静道:“刚刚说了,不便饮酒。”
那掌柜的闻言眉毛一挑,抬起右脚放在长凳上,身子前倾,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几位兄弟就这么不给面子?”
三位骑士不作回应。
这可气坏了大汉,就要大打出手。
那店小二赶快过来抱住掌柜的,扭头看向老板娘,欲哭无泪求援道:“老板娘,您就别在那看笑话了,万一掌柜的出手重了杀了人,您就等着守活寡吧!”
“哼!”老板娘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阴阳怪气的说道,“死了更好,死了我好改嫁,老娘风韵犹存,好些个小白脸都等着老娘去临幸呢!”
那掌柜的大汉闻言顿时暴跳如雷,立马调转枪头朝老板娘而去。
“你这死婆娘,看我今天不剁了你!”
店小二死死抱住大汉,这次真的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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