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还是不大乐意,万般的不放心。阮媛少不得拿出说服公主和她爹阮峰的本事来,一通说,终是说动郑妈明早就回阮家,连养病。但不能提她与楼石相处不融洽,楼石另住别院的事情。
待郑妈走后,阮媛坐起身,换了家居常服,一件红色石榴襦裙。坐在窗下看书。阮媛自小喜欢看书,女人不用考学,所以她什么书都看,以前在娘家时,也会偷她两个兄长的杂书来看。
由于不饿,晚饭也没吃。
月上中天,初夏的夜晚有些凉,隔着纱屉子,阮媛看向院中。不禁想起以前在乡下时,家门口的那个绑在两棵柳树中间的简陋秋千。这样的夜晚,凉风习习,她坐在绳中间,刘贵总是在后面轻轻地一下一下推她。
那开心的笑声,就好像回荡在耳边。
阮媛放下书,觉得有些无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放着那般快活的日子不过,为什么她会被楼石迷得非嫁人呢?她只想到了嫁自己喜欢的男人,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一点儿没想到婚后的现实问题。
她想好当个贤妻良母,却从没想到过,他的父母、兄弟、姊妹、还有妾,却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都不是她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喜欢她的。
就连楼石,从来都不是只要对他好,便会对你好的人。再说,她的她,他永远不想要。
阮媛想起了以前在娘家时,跟她的两个兄长抢东西。其实东西她不见得真的喜欢,不过是因为有人抢,所以才会去跟着抢,往往到手了,反而丢到一边,任兄长拣走。
大概她对楼石也是如此。当然,她是爱楼石的,眼缘的关系吧,反正她对楼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后来,却是因为楼石不爱她,她便不甘心起来,越发的爱楼石了,直到了痴迷的程度。
晚上睡觉,阮媛又做起前些时候做过的梦来。她又回到了那个荒凉世界。她想让这里变得繁花似锦,却说什么也找不到水源。她的执拗在梦里更加凸显出来,越是找不到越不甘心,直走得精疲力竭。
不知何时,四周下起雾来,她被困在雾里,茫然四顾,不知出路在哪里。她试着往前冲,可怎么也跑不出这团雾,身上也不知道是雾浸湿的还是出的汗。
不意外的,早晨醒来,阮媛发现自己一身的汗。
才吃过早饭,郑妈打了包袱准备回阮家,来跟阮媛辞行。阮媛又为郑妈把了下脉,还算平稳,应该就是跟自己着了些急,吃了两剂药,发散下,已经好了。回阮家若是心情好,说不定好得更快。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郑妈倒是没想到自己,只连声叮嘱叮嘱阮媛,不外乎是让阮媛多听着点儿绿柳的,别跟着绿珠瞎胡闹,我孝敬公婆,别和楼石置气之类的话。
万没想到外院总管楼仁的媳妇,现管着内院的、简夫人从前的陪嫁周妈来了。带来了一个让阮媛无比震惊的事情,竟然是给阮媛和她的丫环送月钱来了。
而且还是连发了两个月的,将下个月的一并补发了。
捧着两辈子,第一回拿到镇北侯府的月银,阮媛都快激动哭了。她不禁反省上辈子自己到底差哪儿了?这定是简夫人吩咐的。难不成她上辈子表现得太过不在意娘家,所以简夫人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
阮媛心想,她哪里不在意娘家了?上辈子她也没少偷偷的往娘家送钱好吧?不过是她娘家人骨气,没用而已。
难道是上辈子她娘家表现的太过骨气,所以简夫人以为她会跟着骨气得不用侯府的银子?
领到钱,阮媛小家子气的一面立显,直接将银子包到绢子里,然后放到枕头下面。绿珠更是不知道哪儿好了,总怕丢了,不时的拿出来瞧一瞧。开始想给阮媛收着的,阮媛没要,这可把绿珠累坏了。一盏茶的工夫,绿珠将别在腰间荷包里的银子拿出来十回,还不算干着什么事,伸手按一按以确定银子没丢。
最后还是阮媛实在看不过去,又将绿珠的银子要了去,与自己的凑一堆。
阮媛就躺在炕上,不时的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一摸。
绿玉和绿蓠不像绿珠那么夸张,但也是高兴得一天都见牙不见眼。这几个人里,最正常的,莫过于绿柳了,收了银子直接往腰间的荷包里一塞,该干嘛干嘛,全没当回事。
郑妈见侯府给她们发月钱,一脸她可以了无遗憾地走了的表情,银子死活非给阮媛收着。阮媛也没推让,反正阮家现在也不差钱。
所以,也难怪阮媛不肯离开,她枕头下放着三个人的月钱呢。她自己的最多,一个月十两,郑妈一个月五两、绿珠一个月三两。三人两个月总共三十六两银子。以前阮家一年,也存不下这么多银子。
阮媛立时有种拣到巨款怕被人知道的感觉。
所以阮媛一整天都是炕吃,当然不能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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