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重逢别离

或许也是不想太明白，不过今天他不能不明白了，风四娘似乎已经准备在今天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风四娘淡淡道：“身轻如燕胡金袖，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比你小多少，她的性情甚至比你更潇洒更容易放得下，她是一名常常设立赌局的人，因此自然是知道来到异界在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她终究还是来了，而她来了，并非是为了缠着你，希望和你厮守终生。”

    楚风点头：“我明白，她很理智很聪明。”

    风四娘冷冷一笑，她望着楚风眼中却没有半点愤懑，她淡淡道：“她回来见你，只是因为她希望可以在离开你以后的日子，在累了的时候，在老了的时候，至少有一旦可以回忆的故事陪着她，只有你和她的故事。”

    楚风沉默了，但风四娘没有沉默，她今天的话语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似乎将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积累的话都要说出来，不过他最终只说了最后一句，她淡淡道：“等到某一天，她感觉自己可以真正可以离开你的时候，她自然会离开，而且或许她这一离开，你们将永远也不可能再次见到了。”

    楚风沉默了，但风四娘已经走了，想着剑庐走去。

    楚风不说话，他坐在地上，呆呆望着剑庐的方向，他的视线似乎已经穿过了剑庐，看见剑庐中安静坐下的两个女人：风四娘、胡金袖。

    他的手中握着剑，心中也有剑，心中更有人，不止两个人，许多人。

    此时此刻他似乎终于已经开始明白为什么剑法造诣登峰造极的剑圣独孤剑为什么至死也放不下那个叫宫本雪灵的女人。

    剑圣虽为剑圣，但岂非也本就是人。

    人本就有七情六欲，当一个人愿意将一切都奉献于你于你的剑的时候，你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呢？

    楚风手中握着断剑，他自以为心中只有剑，世上的万事万物对于他都不再重要，可这一次剑界幻境之旅，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情，倘若真可以无情，那根本就不算是人。

    他做不到无情，他做不到忘却过往斩断红尘，现在他只能做到一件事，当他挥剑的时候，他能无情无欲无念，当他手握住剑的时候，当他拔出剑的时候，那一刻他是无情的。

    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倘若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面对神就已经没有半点把握了，一丝一毫的把握也没有了。

    时间飞逝，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四年多的时间，距离五年之约只有不过一年，一年以后他就要面对这个世界上武学造诣达到巅峰的人——神。

    这一战不但决定了他的生死，也决定了胡金袖、风四娘是否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一战楚风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这一战他不能败，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败。

    天晴，天明，已经是第二天了，楚风躺在剑庐中，他的人已经起身了，他起身的一瞬间看见得并非是风四娘、胡金袖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事实上房间中除开他以外风四娘、胡金袖两人已经消失了，茶几上有一封信，一封简短的信。

    信是由胡金袖亲手所写，那潦草的字迹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

    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我们走了，若你胜了，可留信于顾道人酒家，我要和风四娘走一走看一看这个江湖这个天下。

    楚风轻声叹了口气，“原来那一日的那一番话并非是忠告，而是离别的言语，这两个女人可真是潇洒啊。”他摇头起身，披上了外衣，走出剑庐遇上了一位老朋友。

    神将！

    神将的人已经立在楚风的面前，他的神情依旧冷酷而阴鸷，不过眼中没有带着杀机，他淡淡道：“神叫我来转告你，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楚风点了点头，他盯着神将道：“你呢？你有什么要转告我得呢？”

    神将望着楚风，他摇头道：“我们之间难道还存在言语吗？”

    楚风摇头，他轻叹道：“我以为你已经迫不及待和我交手了。”

    神将神情平静，淡淡道：“我这个人的耐心一向不好，但对于你我却有十足的耐心，何况就算我要和你交手，也要等你找到一柄剑。”他的话语说完，一封请帖就已经落在了楚风的手中。

    他道：“武林之中有一把名剑出世，你可以去看一看。”

    楚风盯着请帖看了一眼：“拜剑山庄。”

    神将走了，楚风轻飘飘将请帖丢下万丈悬崖，神情淡漠，不为所动，他手中依旧有剑，剑已断，断剑。